“秦厉北已经清醒了,而且,你口中的股东会议也已经早就开过,估计现在,南国超过百分之七十的股份,是在秦厉北的手上,我就算联合了唐嫣然,也挡不住他了。”

    双腿绵软无力,如踩在云端,飘飘然不知所以然也,连带着心都是飘在天空上的,没有任何实感,她的心底胀胀的,像是一口气吃了一整颗柠檬,酸的牙齿很疼,鼻尖很难受,只差一点点便要落下泪来。

    “……你……你说的……是真的?”

    “哈哈,怎么,不相信?不过,被断言这辈子永远不可能恢复的秦厉北,终究还是成了原先的秦厉北,阿南,你说的很对,过去是抛弃不掉的,我们接下来要做的,就是背负着难堪不伦的过去,走向一条永远没有尽头和光亮的前路。”

    她愣在原地,是啊,秦厉北恢复了,那么这段时间的记忆呢,他记不记得,自己说过的那些话,那些,关于团团身世的话,万一还记得,再见面时,她又该如何面对。

    路衡看着瘦了很多的简南,本就瘦弱的身体,脸色也不好,如今站在窗前,就好像随时随地会化成一道烟消失不见。

    他几步上前,在简南的惊呼声中,一把将人紧紧地抱住,不断地呢喃自语着。

    “阿南,他要我死,秦厉北要我死,你看你现在知道了,所以啊,你现在是什么感觉呢?”

    简南下意识便想要逃,使劲儿地把路衡往外面推:“我不知道!我什么也不知道!你放开我!”

    简南快疯了,疯狂的挣扎撕扯间,路衡的白衬衫被撕裂了一个口子,露出里面的白纱布,一圈又一圈地缠绕在腰腹处,因为刚才的剧烈拉扯,白色之上,又染上了一大片一大片刺目的鲜红色,血腥气,扑鼻而来。

    “怎么回事?你受伤了?”

    “你不是觉得秦厉北是个好人吗?你不是觉得,秦厉北心底善良,不会对兄弟出手吗?但是就在昨天晚上,他派了三十个人,将我堵在路上,如果不是江云,现在你看见的就是一具尸体,再过几天,你就可以参加我的葬礼了。”

    路衡冷冷地笑着,像是不尽兴似的,继续揭开简南自欺欺人的遮羞布:“”

    他听着怀中瑟瑟发抖的女人,局促慌乱的心跳声,悲哀地问:“会不会像,知道我要杀了秦厉北的消息时,那样不忍心,那样想要保护呢?”

    简南犹豫了会儿,咬紧了牙关,她自己都觉得有点伤人了,不忍心地闭上了眼睛:“我一样会为你担心和害怕,忧心你是不是会受伤,然而这不是爱。”

    “我对你没有男女之情,我把你当哥哥,当朋友,甚至是当成知己,你明白吗?”

    路衡点头,脸上的笑意愈加扩大,直到令简南都看不下去了,出声阻止:“别笑了,明明笑起来,比哭还要难看的。”

    “这个答案,还真的是一点意外都没有,但是,阿南啊,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情?”

    “你,你说……”

    “就算是可怜可怜我,哪怕是当做做好事,你留在我身边,好不好?”

    七尺男儿,在她的面前,卑微地乞求,松开了紧紧搂着简南的双臂,改为双手捧着她的脸,小心翼翼地,目光卑微又害怕:“阿南,这世界上,再也不会有人比我,更需要你了。”

    简南呼吸一滞,有那么一瞬间,她想要伸手抱住路衡,像是以前他安慰她时候的那样子,暖暖地说上一句:“我就在这里,我不会离开。”

    然而此情此景,面对认真期盼着的路衡,‘好的’,这两个字比任何这世上任何东西都要来的沉重。

    一个允诺,她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来,太难了,尤其明知自己之后定然是会反悔的。

    其实不过是一句话而已,上嘴唇碰下嘴唇的事情,简单到跟呼吸一样轻松,简南她想,自己大可以先哄着路衡,先获得路衡的信任,继而找机会逃走。

    然而到了那时候,若是一心以为自己被背叛,被欺骗感包围的路衡会有多难过,简南不敢更多地去猜想。

    她不敢去看路衡的眼睛,视线偏向一边,落在路衡消瘦的肩膀上,似有万斤重,言语喃喃:“对不起。”

    ……

    时间过得很快,又是两天过去……

    这个两天里面,南国娱乐城的所有股份已经被秦厉北雷霆手段地收回,也联络了足够多的元北董事,说服他们在南娱集团独立出去的议案上面,投反对票。

    但是秦厉北还是觉得不够快,尽管李功已经带着人将整个北城翻了过来,然而最重要的简南的下落,依旧是一无所获。

    之前还真的是没有发现,路衡在不知不觉间,竟然有了自己的实力和势力,匹配足够与他为敌的资本。

    书房门口,董邵靠着走廊栏杆,突然之间觉得这个场景很是熟悉。

    “有种穿越到一年前的感觉,那时候,也是这样,神经质地要找到阿南的下落。”

    不止他一人这么想,甄客淡漠道:“阿邵,上次厉北这样的时候,死了一个白月笙,偌大的白氏集团差点毁于一旦,这一次,人再找不到,厉北就真的疯了。”

    经甄客这么一说,董邵转念一想,可不就是简南跟着白月笙离开北城的那段日子吗?

    那段日子里面,秦厉北就像是失去了所有的理智,每天靠着酒精和香烟度日,有时到了夜里,头疼的毛病犯了,便拿脑袋去撞墙壁,像活死人,感受不到任何的疼痛,也没有任何的喜怒哀乐,如死气沉沉的一潭水。

    但后来找到了人,秦厉北所有潜藏起来的怒火,便被彻底的点燃,而秦厉北的怒火,除了简南,没人承受的住。

    “我也快疯了,谁知道路衡把人藏到哪儿去了!帝豪花苑,路衡名下的那几栋房产,咖啡厅餐厅书店,甚至连在高顿的长期包下来的总统套房,我都派人去查了,一点消息都没有!”

    甄客颇为同情地看了董邵一眼:“没有藏人的经验,帮不了你。”

    董邵龇牙:“甄大设计师,你还敢说你没有经验?我可是听说,你年轻的时候,为了个女人,把自己搞进监狱里面待过,你这发疯的能力,也是卓越不凡呐!”

    甄客随后直接在董邵身上拍了一巴掌,毫不客气地怼了回去:“既然你的小脑袋瓜支撑不了你找到人,那就找别人帮忙呗,王琦不是很厉害吗?找王琦啊!”

    前一秒还斗志昂扬的董邵,瞬间犹如被戳破的气球,蔫了:“输了输了,甄哥,总往别人心口上戳刀子,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甄客抬头,笑呵呵地说:“戳的是你的心口子,我为什么要痛?”

    董邵捂胸口,默默地抬手敲门了,“秦哥,我有件事情要跟你说。”

    门很快便被打开,屋子里没有拉窗帘,没有开灯,漆黑一片,董邵推门进去,见满脸胡渣的秦厉北,还有满地的烟头和酒瓶。

    董邵小心翼翼绕开那些酒瓶,走到秦厉北面前,仔细斟酌了语气:“唐嫣然打来电话,说是要见你,有合作想跟秦哥你谈。”

    “怎么,路衡那边觉得靠不住了?”

    董邵点头:“或许有这方面的原因,上次我们给路衡的那个教训,虽然本来没有要置他于死地的想法,但是场面混乱,枪口走火却将江云射伤。这件事情,很显然地昭告了北城所有人,城南别墅的秦三少回来了。”

    “也告诉了所有人,秦厉北和路衡的不合关系。”

    秦厉北突然出声,将董邵吓了一大跳,差点将他的心脏病给吓出来,“秦哥,你说的没错,所以现在,不管是倾向路衡的,还是保持中立摇摆的,都得好好的掂量掂量,站在路衡那一边,跟秦哥你作对的后果和代价。”

    “所以,唐嫣然就算是之前有想要和路衡合作的念头,现在也不会了,她刚刚掌管兴和,正是需要立威的时候,需要的是像城南别墅这样的势力支持,路衡这两年的确是在北城闯出了明天,但对唐嫣然来说,分量还不够。”

    秦厉北抬手将酒瓶提到眼前来,看了一眼,突然笑得渗人:“白月笙的女人,果然不容小觑,唐嫣然,呵呵,一个替身而已,现在竟然也走到台面上来了。”

    “秦哥,什么意思啊?你和……”

    董邵还想要问下去,甄客却拉住了他,对秦厉北道:“不管如何,阿南是在兴和被带走的,那时候唐嫣然也在,我们先前联络唐嫣然,她不愿意见我们,现在正好有这个机会,你见一面,问问阿南的下落,至于其他的,兴和那个烂摊子,阿南好不容易才将南国从里面摘干净,别浪费她的心思。”

    甄客的潜台词是什么,秦厉北自然是懂的,挥挥手示意他们可以先先出去了,他等会儿下楼。

    ……

    董邵懵懵懂懂地跟着甄客从书房出来,刚经过走廊拐角,满腹疑问的董邵便咋呼开了:“你刚才干嘛不让我问下去啊?唐嫣然和白月笙我是知道的,但是,替身又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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