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我有点感冒。”

    不怎么诚恳的道歉。

    叶李扯下脸上的纸,狠狠地瞪着她,正想着批评的措辞,眼角一撇,却发现早走到近处的几个人。

    看了眼夏东柘,他挤出一抹笑,勉强压下胸口的怒意,甚至装模作样地甩了甩手里的纸巾,“没事,不就是个喷嚏吗?是别人肯定不行,可谁让你是我女朋友呢?”

    自以为洒脱扮地很自然,可再自然的洒脱也架不住陈轻接二连三的喷嚏。

    随着“阿嚏阿嚏”两声响,叶李已经完全忘记了形象,捂着脸跳脚,“陈轻,你是喷壶吗!”

    “对不起,”陈轻接连鞠躬道歉,“我回寝室去吃药,我好像感冒了。”

    “别鞠了!帮我擦擦脸!”陈轻的好态度让叶李想发作也不能,他掏出纸巾,本想让“女朋友”帮自己清理下脸,却没想到他的“女朋友”真是说到做到,“回寝室”了。

    靠!

    似乎打算把陈轻的背影盯穿的叶李想到一句话:战场上,内奸永远比外敌更有杀伤力。

    这个陈轻!他咬着牙,冷不防听见一个他最不喜欢的人同他说话。

    “叶李,你和你女朋友的感情真不错。”

    平淡无奇的一句话让叶李气的浑身发抖,他瞪着夏东柘,夏东柘看着走远的陈轻。

    初见时,人们总是习惯把这个胖胖的女生当成软柿子,可真的是谁都能捏得了她吗?

    或许真的需要再和她谈一谈了,夏东柘想。

    才说完她感冒了的陈轻人没走到公交站点,便真的“阿嚏”一声,打了个货真价实的喷嚏。揉着鼻头,她想起了爸爸和他说的一句话:爸爸曾经告诉过她,生病的话不能乱说。

    叹声气,看来下次真的不能乱说话了。

    可时隔几天,她发现现在后悔为时已晚了。

    大好的天气,重感冒的她卧倒在了寝室里,距离考试周还有一星期时间,她头昏脑涨的看不进书。

    鼻塞、咳嗽、偏偏不发烧,吃的感冒药没一个奏效。

    大a说她这不是感冒,是爱一个人爱的太用力,闪到了腰。她没腰,可她的确被闪了一下。

    就在不久前,就是在她见叶蓝的那天晚上,夏东柘把她叫去了导员办公室,特别郑重其事的和她说事。

    “我在追求杭舟,你是个好姑娘,我不希望你再浪费多余的感情在我身上。我说的你懂吗?”

    她从没觉得自己的感情是多余的,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看着夏东柘一张帅脸,陈轻张张嘴,如法炮制了一个对付过叶李的喷嚏。

    记忆不愉快的如同夏东柘的黑脸,很快被一阵奇怪的声音打断了,陈轻强撑着坐起身,发现一个人影在窗外绰约隐现。

    天刚擦黑,模糊的夜影掩映在窗帘外,街灯若隐若现,是唯一的清明,那抹人影就在明暗相接的地方来回动着,举高的手一下下敲着玻璃窗。

    夸张的动作却没制造太大的响动,鬼祟的样子好像生怕被人发现一样,房间里的气氛一下子紧张了起来。

    陈轻睁大眼睛,随手抓牢床上一件东西,慢腾腾的下了床。

    “谁啊?”她在窗前站定,紧声问。

    “我!叶李!”

    不耐烦的声音让陈轻松了口气,绷紧的神经随即松弛下来,她拉开窗帘,看着外面正扒拉着头发的叶李,“你怎么来了?”

    “给你的。”

    没来得及反应,一大包东西便顺着半开的窗口飞了她怀里,她眨眨眼,指着那包东西不明所以,“你拿这么多吃的来干嘛?”

    “吃的,当然是用来吃了!”叶李眼神鄙夷的在她脸上扫荡,心想不是说病了吗,人倒是一点没见瘦,“你们这边的宿管阿姨好烦,我就是想进去和你说两句话都不同意。”

    “女宿不允许男生进这个是校规。”

    “没事,”校规这东西什么时候被他放在眼里过啊,叶李完全没在乎这软绵绵的告诫,“反正又不是第一次来了。对了,我要和你说件事,我已经想好怎么报复夏东柘了。”

    他自鸣得意地摇头晃脑,窗前的栏杆被摇地吱吱乱响。

    “过阵我打算制造点小麻烦,到时候看看夏东柘该怎么救我。如果救不了,”他嘿嘿一笑,“再怎么说我也是我妈亲生的。”

    “叶李。”

    “干嘛?不许说打击我扯我后腿的话,告诉你,把那些话都憋回肚子里,别说,说了我也不听。再说,如果他来捞我,他也会受影响,让夏东柘吃亏,这也是变相帮你出气了呀,你还应该谢谢我呢。”

    虽然不知道叶李具体打算怎么干,不过可以肯定那是个馊主意。

    “自损一万折敌三千这个做法真的不划算的。”

    “什么叫划算,你这场病就划算?陈轻,别说你心里没想过靠着这病让夏东柘来看看你?”像看透所有似的叶李挥挥手,“算了,我不欺负病人,东西记得吃。不是要你考虑你胃的感受,是要你考虑那些吃的的感受。”

    目光在陈轻手边短暂停留了一下,叶李的脸突然红了。“这么热情。”

    “什么热情?”不懂她在讲什么的陈轻目送走逃也似离开的叶李,回了寝室,这才发现刚刚自己从床上拿下来的是一件内衣。

    难怪他那么说。

    这下轮到陈轻脸红了。

    坐在椅子上,情绪平稳下来的陈轻独自思考起叶李的话。

    每个即将和爱情错失的人似乎都会想用自残这样的手段挽回爱人,可他们从没想过,有爱才会关怀,爱都没了,能指望谁回头来看你一眼呢?

    她不想做那样一个傻子。

    无视掉哔哥的不乐意,大a早早拉着她结束了晚修。

    站在校门口的摊位前,大a对着一排烤串指手画脚,“鸡翅的皮要烤脆,三串多放辣,两个菜卷,三个鱼豆腐。哔哥你爱吃臭豆腐是不?老板,再拿三份臭豆腐,酱多刷些。”

    想拦住她却无力阻拦的哔哥垂着头,躲避着四面八方的好事目光,“大a,你买这些吃得光吗?”

    “你只管吃就是了,反正是我买单。”不管哔哥是多不好意思,大a伸手接了摊主递来的东西,顺道也分了哔哥一大把。

    “陈慢慢这几天情绪不对头,饭也没怎么吃,一会儿我们回去吃吃喝喝,顺便开解她一下。我那里还藏了瓶酒呢。”大a贼兮兮地说。

    “同意。”

    一拍即合的两人一路回了寝室。

    推开门,本想给陈轻惊喜的大a一愣,眨眨眼,她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

    “陈慢慢,你干嘛呢?”

    “回来了?”陈轻头也没抬,指指手边,“看书,要考试了,许多东西都没复习。”

    随即她“啊”了一声,抬头看着额上多出的那双手。

    “也没发烧啊?”试试她的体温,大a又摸摸自己的。“你到底怎么了?”

    “我说了不会做第三者,他想追杭舟,所以我打算放弃了。”

    大a怔怔地看着她,最后竟激动的一把抱住了陈轻。

    重重拍着她的背,“陈慢慢,你知道吗?姐都以为有生之年你要一直这样傻下去了呢!哔哥,去我柜子里,把酒拿出来,咱仨喝酒!”

    拉过把空椅子,把烧烤一水摆在上头,大a用牙咬开瓶盖,“陈慢慢,为你的重获自由,我们今天一醉方休。”

    “我现在还没完全放下呢,只是决定放下。”诚实的陈轻握着酒瓶,说着自己现在的想法。

    “那我们就帮你快点忘记他。来,”大a高举酒瓶,“跟我念:夏东柘,去他妈的。”

    “我不骂人。”更不会骂他。

    “陈慢慢你有点出息好不好?我教你的第一步你都不做!”

    大a的拳头在陈轻面前晃了晃,被哔哥拉住了。

    “这事急不来,先让她忘了他吧。”

    “那好吧,咱们换一句念,”大a喝口酒,“我不喜欢夏东柘。陈慢慢跟我念。”

    “我不喜欢夏东柘。”

    念一句话念的那么墨迹,大a有些生气,放下自己的酒瓶,她握住陈轻的,“要喝一口念一句!”

    腥辣的液体沿着喉管进入胃肠,陈轻眼眶一热,“我不喜欢夏东柘。”

    “对,这样好很多,再来一口。”

    “我不喜欢夏东柘!”

    “再一口!”

    “我不喜欢夏东柘!!”

    大a的鼓吹伴随着烤串入腹,陈轻的声音越发响亮地喊着:我不喜欢夏东柘!我不喜欢夏东柘!我不喜欢夏东柘!

    可是,随着渐深的夜色和浓重的醉意,一个小小的声音正隐藏在心底的某个角落,一遍遍地重复着:你还喜欢他,你还喜欢他……

    ————

    小段子

    陈轻出差那段时间,每晚都和夏医生通电话,夏医生每次和她说的话都一模一样,套路是这样的:

    又吃那么多?废粮。不用,又没废家里的粮。早睡觉,别蹬被子,挂了。

    又吃那么多?废粮。不用,又没废家里的粮。早睡觉,别蹬被子,挂了。

    又吃那么多?废粮。不用,又没废家里的粮。早睡觉,别蹬被子,挂了。

    后来陈轻回了医院,有好事的同事跑去问夏医生怎么那么没情调。夏医生哼了一声:不想应付,发的是录音。晚上陈轻回家问他,夏医生:就是录音。

    陈:哦?那最后一天突然冒出来的咳嗽是录音,倒数第二天我听到的那条我出差地的天气预报也是录音,还有……夏低下头:哪那么多废话!#只是猪颜改#论情调

    chapter 2花儿且开(6)

    祝群里的大暖生日快乐

    r2-6

    上帝说心思善良的人住在天上,一心阴暗的人去了地狱,至于那些不好不坏的人则活在人间。

    想起这句话时的陈轻正捧着化学笔记发呆。

    当初课上明明学的不错的东西再见面却是无比陌生,长相明明和双胞胎似的两坨碳氢氧,中文名字却像遭遇了辐射,分裂成相去甚远的两个,背烦了的她终于放下了书,抬头看着大a。一厚摞书遮住大a的脸,她低着头,手里的笔杆飞动,看样子像在好好学习,实际是在写日记。

    “大a,你说我坏在哪里呢?”诵读完记忆中的句子,陈轻皱着眉,一脸纠结的思考着这话的对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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