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不就是学生犯了错误,班主任先找家长单独谈话做足思想工作,然后再让学生同家长见面吗。为了防止孩子被打真是煞费苦心啊,文姨如果生在那个时代的话,一定是一个优秀的班主任吧。
    “小初平日都是好孩子,现在犯了错应当也不是故意的,你们做家长的平日里要好好关心孩子才是。”
    ——看!就是像那样的!
    李姒初懒洋洋地托起腮帮子:“所以说我得让文姨先去给我阿爹和阿姊消消火再回家嘛,不然我铁定会被好好教训的了。”
    被打倒是不会的,毕竟她是个姑娘家,身体还这么弱。但是这关禁闭肯定是有的了。估计到进国子监之前都不能出海棠苑,想想还挺糟心的。希望文姨能劝住吧。
    “你呢,你没同你娘说明白么。怎么被打成这样。”按理说这不应该啊,他这次不过是给某个出言不逊的家伙了一个小小的教训,随便打一下就好了吧,至于打到动弹不得么?
    白季梓摸摸鼻子:“我说了的,她说我教训那家伙没啥错的。”
    “喏,我就说吧。”
    他将脸埋进被子里,企图绕开这个话题。
    教训那家伙算什么啊,他平日里又没少打架。真正让他娘生气的完全不是因为那个原因好吗,完全就是因为.....因为.....
    因为企图拐骗某良家少女“私奔”啊!
    “说这个干什么!你可是去看热闹了,怎么样,第一次见吧我娘罚人吧,是不是很刺激。”
    ——强行转移话题就没问题了!不愧是他!
    完全没意识到对方是在转移话题的李姒初想了想,道:“其实也没有了,就是觉得,有点难过吧。”
    “难过?”
    少女点点头:“是啦,就是心里觉得不舒服。虽然他们是罪有应得,但是我还是会不舒服。”
    “四姊是不是也跟过去了,她是不是哭的要死要活的,啧,我就知道。”小郎君的眉头微微蹙起,一拳砸在枕头上,小猫吓了一跳,喵呜一声又躲到了李姒初怀里。
    “没有,四姊她没有如何闹。”
    除却一开始对她恶言相向外,之后的白绣绣都是很平静的坐在马车里,有一搭没一搭的同她说着话,包括回府的路上也是如此。
    许三郎与红柳的沉塘让她害怕,枯瘦如柴的白绣绣也让她害怕。
    少女还未尝过情爱滋味,便已经开始担忧起了往后会发生的事情。
    那梦中为她痴狂的龚凌,与她生死相许的白季梓,还有那爱而不得的龚羽墨。
    她开始害怕了。
    “喂,你在想什么?”
    同梦中杀伐果断的青年不同,如今的白季梓还未张开,仍是一副青涩的模样,他牵起她的衣角,抬眸问:“发什么呆?你还没说,四姊同你说什么了?”
    “我告诉你啊,她就是疯的,说什么你都不要信,你只需要相信你自己就可以了。”
    说什么了呢?
    惊蛰之后最是春夜喜雨,小雨淅淅沥沥地下个不休,敲在细嫩的柳枝梢头,脆生生的响。
    女子倚在马车上,一遍一遍的诉说自己的后悔,诉说自己的识人不清,一遍一遍地劝李姒初不要像她这般。
    过了许久才问:“小初可有喜欢的人么?”
    喜欢么?她还未想过这么一回事呢。白月光在原书里就是个平平无奇挑起战乱的工具人,反正时机到了她就一死了之,谁在乎她喜不喜欢。
    “没有吧。”应该没有吧。
    “那小白呢?夫人不是常常说要将你嫁我做弟妹么?”
    小白?小白那不算,他就是个笨蛋,谁会喜欢笨蛋啊。虽然她啃了他一口,但那就当做是啃了一块猪肉嘛,没什么,没什么可在意的!
    “初初?你脸怎么这么红?”
    白季梓见她不说话,又伸长了手臂够她的脸,捏了捏少女微红的耳朵。
    她不说话,抱着猫往床边躲了躲。
    兴许是春日太艳,兴许是四姊的话让她触景生情,她竟会给出了这样的答案:
    “小白对我来说是很重要的人,不可以单用喜欢来衡量。”
    “是特别重要,特别重要的人!是那种他要是死了我会特别在意,特别难过的那种存在。”
    “那若是他当真不在了呢,你会如何?”
    “我想,到了那个时候,我会用我最大的努力去改变这一切吧。”
    去改变这个故事,去改变这个命定的结局,再在临走前在他的额间印上一吻,并说上一句:
    “以后,我们再见!”
    作者有话要说:  小白十四岁啦!让我们恭喜他!
    说一件很悲伤的事情呜呜,意外得知了考试时间,好几门专业课都会在这个月月底考试,所以我真滴没时间码字了呜呜,四月一号考完后会回归的,回归后我会坚持日更!我保证!!
    第42章 、求缘
    这一场雨下了整整三日,待细雨初歇,柳枝抽出新芽,燕子南归之时,白李两家孩子要进宫当伴读一事,也在蛙鸣声中一步步摆上了桌。
    李姒初狠狠揉了一把大白的脑袋,将笔往桌上一扔,墨汁溅的到处都是,雪白狸奴见状喵呜一声往桃花树上逃走了。暖风轻轻吹过,少女抬眸时恰好见到那桃花树上的粉蝶香。
    今日是她被关禁闭的第十二日。
    “好无聊啊好无聊啊不想念书。”她慵懒地伸了一会儿腰,捏着从小猫身上薅下来的一搓白毛玩了一会儿,又摆弄起了书桌上堪称崭新的《诗经》。
    自那日她被爹爹逮回来后就遭了一顿痛骂,虽然文姨好言好语相劝了不少,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她虽不像小白那样被打个半死,但一顿训斥加上再半月的禁闭,自然是少不了的。
    从前身体不好哪儿都去不了也就罢了,但自从那日见到小翠之后她就格外在意身边人会顺应“天道”来加害自己,为此还辞退了不少丫鬟小厮。就连在府中干了三四年的阿欢都没能幸免。
    之后无论是吃穿用度还是用的龙涎香都要细细斟酌一番,于是乎在如此这般的重重提防之下,她终于从从前一步三喘身娇体弱的三小姐变成了能跟着竹马到处跑的野姑娘。
    但是——身子越好就越想出去玩好吗!
    “三小姐,你又叹气。”小雀笑着将一盘桂花糕摆到她前,又瞧了瞧她干干净净的字帖,“哎呀,你这样,待会儿二小姐见到了又要罚你了。”
    “爱罚不罚,我不想进宫了!谁爱进谁进吧!”
    本来她就不想进的嘛,进宫了就要认识原女主了,搞不好还要提前认识原男主。拜托唉,谁会想见一个在梦中杀了自己无数次的人啊,虽然原剧情中的白月光是病死的,但要是没有该死的原男主那么一刺激,她会死掉吗!
    不过.....小女郎咬着笔杆无奈地看向窗外,似乎想起了什么,又叹了一口气。
    她虽然已经很努力地逆天改命了,但是还是不停的发现身边的丫鬟小厮会以这样那样的原因记恨她,并再次走上小翠的路。但他们只要一出府,就会迅速将“仇恨”忘的一干二净,路上碰见了甚至还会多给她切两斤麦芽糖.....
    “三小姐,你可别这样说。”小雀揉了揉眉心。也不知这白家的小少爷对三小姐做了什么,自那日她从白家回来之后整个人就叛逆了不少,也没有从前那样的乖了。上次吃饭的时候还将饭粒溅在了外,这,若是换做是从前的三小姐,别说是饭粒,就是吃饭的时候也是谨记着端庄优雅几个字的。
    怪不得二小姐不喜欢她同白小少爷玩在一起呢,果然是被带坏了。
    “说什么?”李芳瑾手持竹条咚的一声敲开了门,淡淡瞥了缩成一团的小雀一眼,又将目光投放到桌上喷香金黄的桂花糕上,笑道,“小雀,你倒是越发的不听话了,三小姐这字都没练上几个就开始整这些东西,将东西收下去,写不完不许吃饭。”
    “二小姐,可三小姐今日午膳没吃多少东西,你这.....”小雀说了两句,便在二小姐杀人的目光中缩了回来,咽了口唾沫,心说三小姐你自求多福吧便带着东西退了下去,末了还十分贴心的替二小姐掩上了门。
    “学学学,整日就是学!”她也恼了,将笔往桌上狠狠一摔,骂道,“你们一个两个的成日.逼我念书,练字,还为了迎合那什么狗屁公主天不亮还要逼我起来学筝!你们有想过我想不想吗!”
    “我就是不想学!我就是学不会!我就是,我就是我.....呜呜呜呜。”小女郎越想越气,越说越怒,将笔一扔,哇哇大闹起来,“你们不许我出去就算了,还不给我东西吃,我好饿啊,我不想学了呜呜呜呜。”
    李芳瑾挑一挑眉,不动声色地在她前坐下,拈起那只被扔在地上的可怜兮兮的笔,蘸了点墨,在李姒初那张空空如也的宣纸上勾画了起来。
    女子下笔苍劲有力,笔锋如利剑一般,一笔一划勾画的极为好看,同李姒初那勉强还能入眼的字放在一块,孰好孰坏霎时间便立下高判。
    “用功了?”她轻轻一挑眉眼,笑道,“就这?就这也算用功?”
    李姒初咽了一口唾沫,还想说些什么,便见自家阿姊手腕轻轻一翻转,从桌下掏出了个装满糖饼的小匣子,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阿姊也没把你饿着吧。”
    “闭嘴!”
    她红着脸走上前企图将匣子夺回来,却被李芳瑾轻轻一拍手腕,只这么一勾一带便将少女带到了她身旁的位置上:“服不服。”
    “不服!”
    “不服也得服,练字。”女子敲了敲木桌,见妹妹一副眼泪将掉未掉的模样,于是轻轻叹了口气,伸手将她捞进了怀里。
    “哭什么,阿姊像你这么大的时候都已经能自己去各个铺子收账了,你还在这给我耍脾气呢。”
    “那不一样!你那是喜欢!我一点都不喜欢念书。”
    “谁说我喜欢。反正你这国子监是不想进也得进,想进也得进,贵妃娘娘那边已经帮你打点好了,怎么,你要拂了你大姊的一番好意么?”李芳瑾淡淡瞥她一眼,随手翻开少女字迹模糊的书册,话锋一转,“哦对了,你打算什么时候同爹和好。”
    李姒初拿着毛笔的手一顿,不悦道:“我也不想同爹吵架的嘛,谁让他罚我禁闭来着。”
    虽然李家老爷因为天道的缘故让她白白受了这么多年的无妄之灾,但那也是可以理解的嘛,且撇去这一点和他对不起她娘这两点不谈,她爹也还是不错的。
    就是,就是他那日气急了,竟当着所有人的扇了她一耳光,完事后还臭骂了她一顿并将她送回了院子,还请了好多夫子来督促她念书,反正按照爹爹的意思就是,出了这档子事,学堂也不用上了,到时候时间到了直接进宫念书即可。
    十三四岁的小女郎正是好子的年纪,即便是晓得这事是自己有错在先,即便是晓得爹爹并不是故意的,但到底是在这么多人前丢了脸,疼倒是其次,重要的是她丢了子。
    这如何忍得!
    “行罢,你也快有十三了,也差不多是个大姑娘了,你自己的事自己拿主意,阿姊也说不了你什么。”
    李芳瑾点点头,倒是没打算在这两父女中间掰扯,反正左右她也掰扯不到哪里去。于是她慢腾腾地伸了个腰,从怀中掏出一封信,塞给了李姒初。
    “方才同你说话这么久都忘了,这是你白四姊给你写的。”白家发生那档子事的时候她虽远在商丘,但回来后多少也听家中仆从提了几嘴。
    她素来看不上这样为了情爱要死要活的女子,那日路过白家的时候也没打算同她说什么话,但念及妹妹同她关系好,又见她一副苦苦哀求的模样,于是心一软,便将那信替妹妹拿了回来。
    “文山奄?四姊打算去那里么?”李姒初一愣,又将手中的信笺看了一遍,反复确认之后猛地转向李芳瑾,“二姊,她要出家啊。”
    她还以为白绣绣那日只是说说而已,不曾想这竟然是真的。不过算算日子,自那日回来之后也过了小半个月了,再加上她先前昏迷养病的日子,这小月子也应当做完了吧。明儿个又是大吉之日,怨不得她会选在明日上山。
    “二姊,我可以去么。”她捏进了信笺的一角,期盼地瞧着李芳瑾,“白家四姊很可怜的,兄弟姊妹都视她为耻辱,文姨也讨厌她,唯一的贴身丫鬟还把她给背叛了,我,我可能是她唯一的朋友了。”
    李芳瑾挑挑眉,不说话。
    “二姊,你让我去嘛,我都窝在屋子里好久了,再窝着我要发霉了,我保证,我保证我回来之后一定会好好念书,夫子说什么我做什么,夫子布置的课业我绝不会拖到第二日,你就行行好,替我和爹求求情嘛。”
    “现在倒是想着来求我了,方才是谁呛我来着。”
    是谁啊,反正不是她,她这么美丽可爱的二姊她怎么可能舍得呛呢!
    “何必让我求情,你把放在我这儿的功夫放在爹爹身上不久妥了么。”见妹妹的嘴又要嘟起,她笑笑,勉强将妹妹好可爱的夸赞压了下去,“行罢,若是我没记错的话这文山奄附近不远还有个寺庙吧,正好,爹也正打算让你去求一签来着。”
    “其实他本打算自己去的,但奈何那大师说这是还是你亲自去比较有效。”
    “啥?”李姒初叼着桂花糕猛地抬起头,寺庙?她为什么要去那种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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