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筝心底一惊,不明白只是有孕,水清漪为何要做这么大的排场,得花不少银子!

    水清漪看出了伏筝的疑虑,她不懂自己的心思,却也没有开口要解释:“旁人若是说起,便说王爷身子康健,而今是还愿,多做善事积福。今后每月十五日,布施一日。”

    水清漪她心里是怕的,钱财是身外之物,若是散了钱财,能佑平安,她觉得都值得!

    伏筝知水清漪心意已决,不好相劝。只得按照吩咐去做!放心不下水清漪,将身旁的桃红留下来伺候她。

    绣娟眸光微微闪烁,低垂了头,跟着伏筝离开。

    桃红是个机灵的人,从方才的几句话中,就得到了信息,有人要害王妃腹中的胎儿。瞧着王妃是个好人,待她的小姐也不错,便心里拿起了主意:“王妃,那等腌臜下作之人,不必要手软!同仁堂的大夫瞧着绣娟身上的料子,便知不是寻常人家的婢子,他竟敢这么做,断然是受人指使。一个人平白无故绝无可能去医馆,定然是伤患,无意间撞见了绣娟,并且认出了她是谁身旁的人。咱们定能揪出这下黑手的人,以牙还牙!”

    水清漪赞赏的看了桃红一眼,这丫头极对她的胃口。她手中已经有了万淑萍的把柄,自然不会轻易的放过她!

    “这件事交给你了!”水清漪有心想要试探桃红的能力。

    “王妃请您放心,小桃红定会让您满意。”桃红用心讨好水清漪可是有目地的,她家小姐是庶女,认亲之后怕随意的许配给人做妾。她若是做好了这件事,必定可以与水清漪谈一个条件,不要让小姐为妾。

    水清漪目光冷冽的看着小几上的药方,闭了闭眼,手轻柔的抚摸着小腹:孩子,娘亲定会给你讨回一个公道。

    ……

    皇宫

    乾清殿中,气氛凝重。

    傅沁芳抱着怀中面色青黑的幼帝,哭得泪如雨下。

    无双在一旁给幼帝切脉,神色凝重:“解开衣袍。”

    傅沁芳双手发抖,如何也解不开。

    一旁的宫婢上前帮忙,幼帝的肚子青蛙肚一样圆鼓鼓的,上面青筋暴突。极为的狰狞可怖!

    傅沁芳只看一眼,心疼得似要绞碎了。她的孩子一出生便是无上的尊荣,可吃的苦、受的罪与身份成正比。

    “胎毒。”无双定下结论,面冷如霜。若是一般的毒,他倒能轻易的解了,胎毒却极为的棘手。

    “不可能!”傅沁芳反驳,她身子极好,伺候她膳食的都是父亲派来的心腹,用之前都有人试吃。当真是胎毒,为何她又无事?

    “先帝。”无双冷笑了几声,先帝恐怕做梦也想不到,他能够釜底抽薪,旁人却早已在他身上下毒。那个时候毒下的剂量轻,适才傅沁芳能够有孕产下皇上。若是迟上一两个月,便是绝无可能了!即使得幸有了身孕,也会护不住。

    “不!不!”傅沁芳失了端庄,紧紧的抱着怀中的幼帝,扑通的跪在无双的面前,哀求道:“公子,我求求你救救我的孩子,他还这样的小。你是天下盛名的神医,定然能治好他!”傅沁芳跪在了长孙华锦的面前,哭的肝肠寸断:“我的孩子不要做皇帝,我想要他平安顺遂的长大。王爷若是能救好我的孩子,我……我会让孩子写下退位诏书,传位给您。”

    此刻的傅沁芳,不是一个高高在上的太后。而是一个母亲,为了给孩子求得生路,愿放弃一切的尊荣。

    她后悔了!

    当初只是听了父亲的话,留住先帝的血脉,却没有想到如此的凶险。皇宫——四面楚歌。

    她且行且看,生怕一个不慎,便粉身碎骨。

    长孙华锦心中触动,孩子,他也将为人父。

    “无双,尽全力相救。”

    “嗯。”无双让傅沁芳将幼帝放在床榻上,将殿内的人撤下去。对长孙华锦道:“此毒极为阴毒,即使毒解了,圣上身子骨依旧孱弱。重要的是……绝了子嗣。”

    长孙华锦一怔,若是幼帝绝了子嗣,这个位置定会愈发不容他。苦苦隐瞒了过去,日后也要过继幼帝皇兄的子孙到膝下继承皇位。

    而这又将会是血雨腥风。

    长孙华锦揉捏着鼻梁,缓解眼睛的涩痛,叹道:“暂且先治好。”

    “长孙,你要他重蹈你的覆辙?承受你所承受过的病魔折磨?”无双挑破残酷的事实。

    “谁也无法剥夺一条生命的存在,即使是你我,都不能为他的命运擅作主张。他能否承受,日后且看他。若是不能承受,他也可以自行了断!”长孙华锦眉目冷清,拢了拢袖袍,走出乾清殿。

    无双看着长孙华锦渐行渐远的身影,目光复杂。长孙华锦当年即使知道活不长久,依旧艰难的活着,拼命的攫取那一线生机,希望能够活下去。

    所以,见到幼帝如今这般,长孙华锦能感同身受。

    那样的愤怒!

    无双拿针刺破幼帝的手指,血液泛着黑,扎破了十个指头,放了一点血之后,无双将针口涂抹着药膏。听着幼帝微弱的哭声,无双仿佛见到长孙华锦小时候又该是多么的无助!至少,幼帝他还有一个疼爱的母亲。

    无双配好药方,吩咐药童去将准备药浴。

    ……

    李亦尘临窗而站,黑沉沉的天空如泼墨,将他整个人拢在黑暗中,明明灭灭,看不清他的神色。

    太皇太后斜靠在贵妃榻上,手上捧着佛经,一手拨弄着佛珠,声音沉静的说道:“都已经准备好了?”

    李亦尘转过身来,点头嗯了一声。“当初我早已让您将毒放重,可您却怕他发觉。眼下倒好,百密一疏,生出了个孽种!”

    太皇太后目光一敛,冷哼道:“谁知他不是个傻的,看得这样紧,他都能私底下与人暗中勾结。”气愤的一掌拍打在小几上。

    李亦尘眸子里的坚定,带着势在必得!低低的笑出了声:“天不绝我,这孽种带着胎毒,若是熬不过去,这李家只有我一个了!”伸出手臂,张开五指,虚空一抓,仿佛将这整座皇城都攫取在手中。

    太皇太后搁下经书,缓缓的下榻,与李亦尘并肩而站,望着阴雾霭霭的皇宫,带着黄金指套的手划过窗台上摆放的盆栽,碾碎了娇嫩的绿叶。

    “你别忘了,凤城还有一个。”

    李亦尘冷笑了一声,讳莫如深道:“他于我没有任何的威胁!这李家的江山,我筹谋了这么久,怎么能甘心落在他们的手上?他定是知道了,所以宁愿将江山推送到外人的手上,也不愿由我继承!”

    太皇太后的手一抖,倏然看向李亦尘。眸子里的光芒明明灭灭,在这阴暗的屋子里,显得诡异。

    “他……他知道什么?”太皇太后语气格外的镇定冷静,眸子里的不可置信,却透露出她心底的不安。

    李亦尘仿佛没有看到太皇太后的不安,冷声道:“他知道又如何?如今都已经入土,有何可怕?”语气里充斥着不屑!

    “如果他告诉了长孙华锦呢?”太皇太后神色有些激动。

    李亦尘面色阴沉,心里猜测着长孙华锦知道的情况有几成。喃喃自语道:“不!他断然是不知,若是得知了,早已能够将我在玉碟除名,何必费尽心思来对付我?”

    太皇太后一颗心沉沉浮浮,心思翻转间,叹道:“也罢!如今到了这一步,他知不知都无关紧要。接下来,你该如何做?”

    李亦尘并未回答太皇太后的话,幽幽的说道:“倒时你便知。”

    “沈大人他不容小觑,若要他归顺,不是易事。他的软肋是沈浅,你若能将沈浅制服,事半功倍!”太皇太后给了李亦尘建议。

    李亦尘沉吟了片刻,告辞出了太皇太后的寝宫,吩咐人去寻沈浅的下落。

    太皇太后在李亦尘离开之后,写了一封书信,塞在了信鸽脚上捆绑的竹筒里。

    李亦尘并未走远,看着从太皇太后宫殿里飞出来的信鸽。眸子里闪过一抹幽芒,想到太皇太后的异样,李亦尘心里升起了警惕之心。指尖一弹,击中了信鸽,信鸽跌落了下来。

    ☆、第一百五十九章 篡位

    李亦尘看了信件的内容后,重新将信件塞进了信鸽的竹筒里,命人将这封信送到目的地。深深的望了一眼身后的宫殿,李亦尘头也不回的离开,并没有发现这个时候,太皇太后的寝宫又飞出一只信鸽,朝相反的方向而去。

    ……

    沈浅在豪客来,看着萧珮离开的马车,沉默的凝视着桌上的酒杯。耳边回响着萧珮的话,颇为的烦闷。她当年与萧珮在塞外相识,后来萧珮追随着李亦尘离开了塞外,而她还在那里。

    但是为何萧珮说的一些话,她听不明白?怎得是她辜负了萧珮的大哥?

    何谓她与萧皓天当初是军中的一对,后来不知发生了何事,二人分离?而后,萧皓天身边有了一个小孩?

    唇畔不禁掠过一抹冷笑,当初若不是有一个女子将一个孩子送来,她还在傻傻的等着萧皓天!二人在军中的关系虽是亲近了些,甚至可以说有点男女之情,可谁也没有捅破了这层窗户纸。而今,萧珮告诉她,她的大哥这些年过得并不好,不愿意回京!

    而这次愿意回京,是因为她进京要说亲。

    沈浅转动着桌上的瓷杯,思索着萧珮话里的深意。他们都不是傻子,萧皓天……不是她父亲那样的人,所以不是她的良人!她允许未来的夫君纳妾,但是庶出的儿女必须等她过门之后,产下了嫡长子或者嫡长女之后,而不是一个庶出的压在她的儿女头上!所以,她毫不犹豫的离开了塞外,回到了江南。

    她进京这么些日子,萧珮都闭口不提,如今宫中生变,她忽然提及,怕是有什么了不得的计划,不能缺少了她!担心她因为萧皓天的事情,不愿意配合么?

    沈浅嘴角露出一抹自嘲,端起酒水一饮而尽。

    就在这时,一道高大的身影站在她的面前,阴影笼罩着她。

    沈浅冷淡的看着眼前的人,嘴角上扬,露出一抹讥诮的笑。“不知贤王大驾光临,有何贵干!”

    李亦尘撩开袍摆,坐在沈浅的对面,温润一笑:“沈小姐,好久不见,别来无恙?”

    “的确许久不见。”沈浅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心里猜测着李亦尘来这里的目地。她与李亦尘并没有交情,当年碰见他的时候,他是被萧珮救回来,对他并无多大好感,一直没有与他多加接触。后来他的伤势好了之后,离开了塞外。

    “今日是想请沈小姐到府中做客。”李亦尘脸上的笑意,带着几分的诚挚,似乎是真心相邀。

    沈浅将长发撩至身后,摆动着食指,直言不讳道:“不了,你的妻妾上不得台面。”

    李亦尘脸上的笑容一僵,他也知文菁与秦玉瑶上不得台面,可当众说出来,意义又不一样,这是在打他的脸!

    “沈小姐莫要敬酒不吃吃罚酒。”李亦尘卸去了脸上的面具,露出本性,阴冷的说道:“沈小姐素来是明智之人,明白该如何做对自己最好才是。”

    “贤王依旧是那么的自以为是呢!”沈浅丝毫不畏惧李亦尘,并未将他放在眼底。不过是个靠女人裙带关系奠定地位的人,她最是不屑这样的男人!亏得还是皇室中人!

    李亦尘脸色陡然阴沉,一拍桌子,七八个黑衣人凭空落在客栈里,将沈浅包围住。

    沈浅双手环胸,昂扬着头,睥睨着李亦尘:“贤王果真没有变,手段依旧这般的下作。之前还替你可惜呢,娶了那么两个女人,如今你可算让我明白了一个词——蛇鼠一窝。”

    “给本王拿下!”李亦尘眼底迸发出戾气,阴森的瞪着沈浅,目光如饿狼一般的凶狠。

    “贤王……这是在恼羞成怒?”沈浅不遗余力的抨击着李亦尘,看着黑衣人慢慢向她靠近,沈浅勾唇一笑:“贤王如今怎得不保持君子的风度?不怕旁人说你以多欺少,打压一个弱女子?”沈浅环顾了一下围在客栈外看热闹的百姓,叹道:“可真为难,若是贤王败在了我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子手上,当真会让人笑掉大牙呢!”

    李亦尘面色铁青,双目猩红,瞳孔中跳跃着熊熊怒火。怒喝道:“将人拿下!”

    黑衣人迅速的冲上去,与沈浅打斗。

    沈浅足尖一点,身子轻盈的跃上半空,坐在桌子上。双脚逗弄小丑一般,与黑衣人周旋。目光戏谑的看向李亦尘,看着他脸色愈发的青黑,沈浅脚一转,鞋尖露出尖利的利刃,划破了黑衣人的脖颈。鲜血喷洒出来的时候,沈浅左脚将人踹开,跌向挥剑上来的黑衣人身上。

    李亦尘看着沈浅挑衅的看着他,脸红脖子粗。没有想到他这七八个黑衣人,全都不是沈浅的对手。攥紧了垂落在身侧的手,到底是小瞧了她!

    围观的百姓,看着沈浅的伸手,为她鼓掌喝彩。

    李亦尘本想亲自擒拿沈浅,听到百姓的起哄,上也不是,下也不是,定在了原地。

    蓦地,沈浅将最后一个黑一人踹向李亦尘。

    李亦尘看着黑影飞向他,下意识的抬脚将人踢开,一个拳头砸在了他的鼻梁上。

    “唔——”

    李亦尘只觉得鼻梁一麻,痛感四处扩散,眸子里阵阵发黑。闷哼了一声,捂着鼻梁,却摸到了一手温热的鼻血。

    李亦尘震惊的看着沈浅,不曾料到沈浅敢对他下狠手!

    沈浅揉了揉手腕,太久没有练,力道不如从前了。否则这一拳砸下去,他的鼻梁不粉碎也该断!

    “贤王打了那么多年的鹰,没有料到终有一日被鹰给啄了眼儿!莫要轻敌,今日的教训可不止如此!”沈浅一拍手,酒楼里四处涌出十数名青衣壮汉:“拿下!”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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