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外公在楼下。”

    阮荨荨惊了一道,猛地从他怀里抬头,看向他。

    周时亦和他外公赶到的时候,现场已经围满了人,华海那时候还是一家中型的企业,十层楼高,方国安站在顶楼的边缘徘徊,他从楼下看上去,只能看见一个模模糊糊的人影,但那就是方国安。

    小区的住户越来越多,在底下围城了一个圈,举手呐喊,“方国安,你不跳你就是孙子。”

    还有人向他们扔纸团,推搡。

    外公把他护在怀里。

    还有人希望他们一家都上去,手牵手跳下来。

    那时候周时亦才七岁多,他对周身的一切置若罔闻,他只看着方国安,他看着他跳下来。

    方国安纵身往下跳的时候,他甚至都没有尖叫,没有害怕,只是看着他。

    最后一刻。

    外公把他抱进怀里,捂住他的眼睛。

    然后,警察就来了,方国安被抬走了,拉起了警戒线,有人在地上用粉笔画圈,有人在采集证据。

    只有他愣愣地盯着地上那一滩血红。

    直到那一刻,他才反应过来,方国安走了,不负责任的走了。

    记得有一次,阮荨荨问他是否想过他们。

    他只说没有。

    甚至到那一刻,他都觉得自己的父亲是个胆小鬼。

    死亡是胆小鬼选择逃避最愚蠢的方式。

    他撒手一丢,把他、姐姐、外公、责任全部丢在脑后,只求自己解脱。

    犯了错,认错,改错就是了。

    选择死亡,说明他害怕指责。

    阮荨荨:“你恨你父亲?”

    他淡淡地说:“不恨。”

    过了一会儿,他又说:“只是不值得被原谅。”

    病房内,两人静静相拥。

    “嗯?”

    “如果是我,我不会跳楼,自杀是一个男人最愚蠢的选择。”

    “那你会怎么做?”

    “我不会接这个案子。”

    命运总是有他的安排,无论你做得多么天衣无缝,只要你踩过,必定会留下痕迹。

    侥幸,只是一时,悲剧,却是一世。

    灯光下,他的脸庞格外清晰,硬朗,眉目分明,阮荨荨仰头盯着他看,忍不住伸手抚上他的眉,下一秒,忽然伸手勾住他的脖子往下拉。

    吻上去。

    前所未有的热烈。

    你听。

    什么?

    心跳的声音。

    ☆、49

    s 阮荨荨仰着脸,勾着他的脖子,主动迎合他。

    比以往的每一次的都要热烈。

    她使劲儿勾着他的舌头,周时亦轻笑,手掐上她的腰,把她抵在门上,低声问:“想要?”

    她点着头,双手急切地去解他的扣子。

    他一把握住她胡乱摸的小手,口气无奈:“这是在医院。”

    她抬头看他,一脸无辜,“医院怎么了?就想现在上你。”

    周时亦:……

    话音刚落,她踮起脚尖,吻上他的脖子,在他喉结处,轻轻吮了口,周时亦闷哼一声,一把抱起她,放在病床上。

    他伏上去,顺着她的耳根处一路吻下去。

    左侧的脖子,有两个红红的点,破了皮,像是被什么利器扎过,新添的伤口。

    他吻上去,舔了舔,阮荨荨有点痒,身子往一边躲,被他牢牢摁在身下,“你怎么老是把自己弄得遍体鳞伤的?”

    她叹了口气,“谁让我皮肤嫩。”

    他撑起身子,低头打量她,“哪里嫩?”

    她故意顶了他一下,“都嫩,里面更嫩。”

    周时亦双手撑在她的两边,顶了下腮帮,撇向一边,笑了,“流.氓。”

    他笑起来的时候,眼底散着光,比窗外的月光还亮。

    阮荨荨浑身疲软,燥热不堪,身子沉了沉,“进来。”

    周时亦笑看着她,没动。

    她两颊潮红,瞪了他一眼。

    好半晌,他才挤出两个字,“没、套。”

    阮荨荨二话不说:“我去买。”

    ……

    医院的楼下有一家便利店,阮荨荨紧了紧大衣,走进去,避.孕.套的货柜就在收银的旁边,她雷厉风行地拿了一盒,看也没看,直接丢给收银员,结了账往回走。

    蹑手蹑脚地回到病房。

    周时亦靠在病床上,不知在想些什么。

    她关上门,走过去,把盒子丢给他,“喏。”

    她外套下根本就没穿内衣,剥起来很方便,三下五除二,两人坦诚相见。

    门外偶尔有路过的脚步声。

    病床摇摇晃晃,两具纠缠的身影停了下来,

    “锁门了没?”

    “好像没锁。”

    周时亦起身要去锁门,被她一把勾回来,“这样更刺激。”

    他笑笑,重新压上去,“你买的什么尺码?”

    身下的人一脸迷茫,“啊?还有尺码?”

    哭笑不得的声音,“当然有。”

    下一秒,被子掀开,周时亦打开灯,翻看着盒子,发现上面赫然印着,——33mm。

    阮荨荨念道,“33,这是大还是小?”

    周时亦没回答她,而是用实际行动告诉她。

    重重一挺,“下次记得买35的。”

    *

    事毕,阮荨荨接到一个电话。

    她还未开口,电话那边就先说,“荨荨,现在方便讲电话吗?”

    她听出了声音,看了周时亦一眼,指指外头,后者哼了声。

    她走出去,“云杉,怎么了?”

    回来差不多一个多星期了,都还没联系过,丁云杉突然给她打电话,还以为是郿坞那边有什么事了。

    谁料,丁云杉说:“我明天来北洵。”

    深夜,万籁俱静。

    “来几天?跟小白说了吗?”

    电话那头顿了顿,“我来找工作。”

    这下,阮荨荨愣了愣,“你那边宾馆不开了?”

    “昨天刚盘出去。”

    “你妈呢?”

    “我哥请了个保姆。”丁云杉说:“你们走后,上次你说的话我想了很久,确实应该出去看看,不能一辈子困在这个小镇上,所以我就想到你了。”

    “云杉,谢谢你想到我。”

    什么样的人是一类人,她跟丁云杉大概就是。

    外表很冷,内心很热。

    但要走进对方心里去,都不那么容易。

    病房里传来咳嗽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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