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个猜测,告诉姜绍炎他们,“死者很可能是个盗墓贼。”

    这结论先把铁驴吓一跳,他还凑近一些问,“徒弟,你法医技术又长进了,竟然连死者生前干过啥,都能尸检出来了?”

    我没回他,只是捧着人头,让他看了看那个耳洞。

    这期间老人也挺有意思,东搂一颗,西拽一下的,他还很较真,摸到更好的菜了,就把已经捡到怀里的菜丢掉。

    最后他来到我们旁边,我们不想跟他撞面,就适当回避一下。

    也不知道我们露出啥破绽了,这一路老人都没留意到我们,现在却打一激灵,对着四周摸了摸,又吓得站起来,警惕的在原地乱转。

    我不怕老人这么乱晃悠,一直盯着他手和脚,我怕这菜地里有啥机关,他别使坏把这玩意启动了。

    姜绍炎很果断,盯着老人,适时冲了过去,对他脖颈狠狠戳了一指。

    这一指头下去,老人呜哇一声,身子一软,晕倒在地。

    姜绍炎又从背包里翻出绳索,截了两段出来,把老人手脚都捆上了。

    他跟我们说,“让这老头睡一会儿吧,咱们做点别的事,等回来后,再带他走。”

    我不太赞同姜绍炎的话,望着四周,心说没老人带路了,我们这么乱闯,真的好吗?

    姜绍炎想的是另一方面,又指着血水河说,“既然菜园子里能发现盗墓贼的头颅,而这河又这么古怪,咱们就顺着它往上游走,我猜那里一定有墓。”

    我特想问问姜绍炎,为什么要往上游,而不是往下游走,但又一合计,自己以前看过几篇报道,都是某某河岸上游发现古墓的,我没盗墓、考古的经验,却隐隐有个概念,心说墓这种东西,一般都该建在上游。

    我们四个随着姜绍炎出发。这一路走的挺费力,因为我们又要上坡了。

    大约走出两三里地吧,这里的雾气没那么浓了,我们看到远处出现一排黑影。

    这一看就是人,我冷不丁想到大盗了。我是这么分析的,上游一定是太阳墓的所在地,我们马上接近大盗的老窝了,遇到他们也算正常,但也有疑问,这些人怎么不骑骆驼了呢?

    我没把疑问说出来,相信其他人心里也有些小想法。大家都沉默着,把枪举好。

    姜绍炎的意思,我们不急着开枪,一点点走过去,看看具体形势再说。

    我们分成两组,姜绍炎和铁驴打头阵,我们仨紧随其后。这么离近后,我观察到,这些人都背对着我们,穿的衣服也不太一样。

    有的宽袖口大衣袍的,像是明代的服饰,有的戴个大圆帽子,让我想起元代了。

    姜绍炎摆手让我们止步,也让我们别放松,他自行把背包拿下来,从里面找出铁八爪和绳索。

    我们与这些人相距少说有三四十米,我能明白姜绍炎的意思,他想撇铁八爪过去试探,但这么远的距离,铁八爪能撇到地方么?

    我带着怀疑的态度。姜绍炎却打消我疑虑,露了一手。

    他握着铁八爪,原地转起陀螺来。这么转了五六圈之后,估计是觉得够劲儿了,又一下把铁八爪抛出去。

    我都能听到,铁八爪夹着一股呼呼声,直奔向远处一个人的腰间。

    这期间,这些人都一动不动,等铁八爪死死抓住那人时,他更是依旧没反应。

    姜绍炎拽着铁八爪收力,却发现把连着铁八爪的绳子拽直起来了,那人还是不肯回头。

    我赶紧过去帮忙,我俩这么一起使劲,铁八爪拽人的力道更狠了。那人身子也被带的微微有些往后了。

    姜绍炎咦了一声,又叫我加点力气。我真不客气了,拿出一副拔河的样子。

    僵持了一会儿,我觉得绳索一下松了,我也被惯性一带,半坐到地上。我没在乎这些,盯着那人看着,想知道他怎么样了。

    但就是这一眼,我看愣住了。

    ☆、第四十九章 血河之子

    我跟姜绍炎合力拽扯之下,竟让那人居中断开了,上半身被铁八爪拽到了地上,下本身依旧站立着。

    我脑海里冒出一个词,死人。但死人怎么会站立呢?这又让我想不通。

    铁驴很敏感,还就势要瞄准射击,试探一下,姜绍炎及时把他喊住。

    我觉得姜绍炎不反对铁驴开枪,但他不想因为枪声而暴漏我们的行踪。

    铁驴一定考虑到这点了,点点头把枪放下来。随后他又按姜绍炎的手势,把铁八爪拿了出来,像姜绍炎一样原地打着陀螺,借着劲把铁八爪甩出去。

    这个铁八爪又勾住另外一个人,我跟一个特警都上去帮忙,我们三人合力,一下就把这人拽折了。

    只是他折的部位跟之前那人不一样,是从小腿开始断的。

    铁驴不想停,双手倒腾起来,想把铁八爪拽的大半截身子拉过来看了一看。

    姜绍炎说不让铁驴费这力气了,又招呼我们,一同过去看看。

    我们警惕的靠近,还绕到这排人的前面。如此近距离的观察,我发现这些确实都是死人,只是他们脚下的地表异常的热,也因为常年被这股热气一烤,让他们渐渐成了干尸。

    我们又挑了几具干尸,一同用力,把他们放倒了。

    干尸脚下有两根一尺来长的钢钉,直接顺着他们脚掌戳到小腿里去了,而他们身上关节处,也被钢钉固定起来。这么一来,死尸才会像正常人一般站立。

    我猜这是一种惩罚,这些人也绝不是大盗的同伙,更可能是来自不同时代的入侵者,有盗墓贼或探险家之类的。

    我很想感叹一句,心说这些人竟然以这种方式,跟祖爷爷或孙子辈的人聚在一起了。

    我们忙活完这事,外加刚才赶了这么久的路,都有点累,姜绍炎让大家歇息五分钟,也吸吸烟提提神。

    我们各自吸烟,很少说话。有个特警还时不时看着身旁的河面,“欣赏”这里的血色美景。但也就是他,突然间呀了一嗓子。

    我们也不知道发生啥了,全望向他。

    特警指着一处河面,说刚才有个人脑袋从水里探了出来。

    我们顺着望去。这处河面看起来什么异常都没有,我们也相信,这个特警没瞎掰,而且现在也不是瞎掰开玩笑的时候。

    铁驴说他有办法,还从地上捡起一块薄薄的石头。

    只是这石头有点热,铁驴被烫的呲牙咧嘴一番,又赶紧把石头放在衣服袖上,来回倒手几次,用这种方式给它降温。

    之后他握紧石头,对着那处河面撇上了。

    这叫打水花,而且铁驴也是玩这个的行家,石头连续在河面跳过,足足打了四个水花出来。

    我们观察着,本来水花过后,也没啥反应,我们都不想看了。但就当我马上收回目光那一刹那,有一个地方起了一片涟漪。

    这明显不是水花带出来的,更不是因为流水形成的,我们都一个观念,那底下确实有东西。

    姜绍炎和铁驴先行动,又要用铁八爪了。不过他俩只选择用一个,姜绍炎负责准备铁八爪,铁驴拿出匕首,随便找了具干尸,从上面割下几小块肉来。

    他把肉都挂在铁八爪的爪子上,这让我想起鱼饵了,只是这饵是人肉做的。

    姜绍炎瞄准后把铁八爪抛了出去。铁八爪砸在水面上,激起一小股水花,又迅速下沉。

    姜绍炎握着绳索,又一点点的往回收。

    这期间我也在分析,结合刚才特警说的情况,我觉得河里出现的东西,或许是条大鱼,不该是人。而且我对姜绍炎拽铁八爪没报以太大希望,因为要真是鱼的话,它不会那么轻易上钩的。

    但没过多久,姜绍炎手里就一顿,我看绳子有点吃紧了,说明真有东西咬到上面了。

    更怪的事还在后面,这绳子越来越紧,姜绍炎竟都被带的往前走了一步。

    姜绍炎上来倔劲了,把双脚往地上一拄,让全身力气都集中在手上。我们现在不是竞技比赛,也不能看着他这么卖力,我们却无动于衷。

    我和铁驴全上去帮忙了,跟刚才拽干尸类似,我们仨一起倒手。

    河里的东西扛不住了,一点点被拽过来,等它快上岸的时候,我们仨也不再原地待着了,一共接着拉绳子的劲儿,往后退了退。

    那俩特警分别在绳子的左右两边,还共同举枪等着。

    那东西浮出水面很突然,我冷不丁见到它,被吓了一大跳。它确实长着人脑袋,而且较真的说,它应该还算是个人。

    它留着卷卷的长发,有婴儿般大小,不过面相狰狞,铁八爪正好卡在它嘴巴上,在我们每次拽扯之下,一股股黑血从它嘴里流出来。

    它还不放弃呢,拼命扭着身子,等全上岸了,它根本不会走,只能像动物或虫子一样,在岸边爬。

    我想起大盗村里那个神庙了,里面不就挂着一堆死婴么?难道那些死婴是实验失败品?而眼前这怪物,就是实验成功后的产物?

    连带着,我想到河童了。我知道从传统意义讲,这怪物跟河童不太沾边,但既然它是河里出来的,我姑且也把它叫做河童吧。

    长发河童似乎很怕我们。但姜绍炎对它兴趣很大,还让我跟铁驴拽着绳索别松劲,他想离近了跟河童沟通一下。

    河童故意,也尽可量的跟姜绍炎保持距离。姜绍炎最后半蹲着,跟河童打招呼,先强调我们没恶意,又问它能不能听懂我们的话?

    河童没反应。有个特警想的更多,在姜绍炎这话之后,立刻用吐火罗语问了一句。

    他叽里咕噜说啥,我不清楚,估计也是打招呼之类的吧,但河童听完反应很大。

    它没了害怕的样子,更多是愤怒,而且也真凶悍,被这股劲一带,它使劲一扯嘴巴。

    我跟铁驴手上力道一松,发现河童脱离铁八爪了,而在铁八爪上,留下了一截舌头。

    河童呜的叫一声,又奔着特警扑过去。这一系列举动,实在过于突然。特警没料到,等想举枪瞄准时,河童都已经撞到他身上了。

    特警又想用枪托砸它,但它的优势在于体积太小,手爪子太利,几下子又爬到特警胸口上。

    河童意思很明显了,要咬特警脖颈。特警也真是慌神了,一时间乱扭身子,还脚一滑摔倒在地。

    这一下子,河童完全占据了优势。我脑中浮现出女儿村的场景了,心说老蛇和小黑惨死那一幕,不会再次上演吧?

    我知道等自己赶过去救援时,黄花菜都凉了。但还是忍不住的往那边奔。

    我这种救援法子实在太过原始与传统了,铁驴很淡定,适时举枪,果断扣下扳机。

    砰的一声响,河童后脑勺上多出一个枪眼来,一股黑血还缓缓往外冒。

    河童身子无力,就这么躺在特警胸上,脑袋耷拉在特警的脖颈前。

    特警都有点呆了,想必刚才那一发子弹,也让他有感觉了。我趁机赶过去,一把将死河童提起来,丢到一旁。

    我又看着特警的脖颈,还好上面没伤口。

    其他人陆续赶到,另一名特警对他同伴更在乎,又摇他胳膊又问长问短的。姜绍炎依旧对河童的兴趣大,蹲在死河童身边,皱眉观察着。

    我也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好了,就叉着腰,又看看受惊特警,又看看姜绍炎。

    等那特警缓过神后,还有点后反劲的意思,他有些害怕的站起来,往后退了退。这也让他离河边更近一些。

    我们都疏忽了,也该说都没想到,这河里有的不仅仅是这一只河童。

    毫无征兆间,河边有动静了,好多黑影从里面迅速爬了出来,受惊特警身后就有两个,它们扑到特警身上,也不管是不是要害,胡乱咬起来。

    特警疼的哇哇叫唤,又往我们这边凑。

    我们当然想救他,只是此刻敌人太多了。我打眼一瞧,我们两侧少说有十个长发河童,对着我们跑着,要扑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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