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驳见我跟她啰嗦,有些不满:“我说不过你!”

    我笑了两声,继续在这山林里前行,快至天明时遇到前方一个牵着牛扛着犁的老人,见他走一截歇一截,我便上前去帮了他一把,将他肩上的犁抗在了自己身上,问:“大爷要去哪儿?我送你去。”

    老人看了我和飞驳几眼:“趁天早不热,去水田里犁,就在那边儿不远的地方,我自个儿去就行了。”

    他虽然推辞,在我的要求下,他还是应了我,到了水田时放下犁,将牛栓在一边的木桩上,装上烟抽了两口说:“麻烦你了小伙子,大清早的,你们俩咋在山上走路?”

    我准备说话,飞驳却抢先说:“他惹事生非,摊上事了,正逃跑呢。”

    老人一惊:“你们莫不是害了人在跑路?”

    我无语看了飞驳一眼,跟老人解释道:“在山那边有个村子,我们路过的时候见一小女孩儿落水,我去把小女孩儿救起来了,结果惹上了水虎才跑路的。”

    老人松了口气:“水虎啊,你去找我们村里的钱麻子,他能治水虎。”

    我笑了笑,估计就是一个端公,抓了几个简单的鬼就被人当成诸事都能解决,不过这水虎却不是他能解决的。

    “会的。”我随意答了句。

    老人继续说:“那水虎我们听说过,我年轻那会儿,有个年轻人去治过,那年轻人就是找钱麻子问的办法,钱麻子现在是个瘫子,不然他就去治了。”老人呼了一口白烟,看了我一眼,“诶,那个去治水虎的年轻人跟你还长得有点像,年代久了,记不大清楚了。”

    我笑了笑,这才认真记下了钱麻子这个人,并跟老人说了几句话,因为怕水虎追上来,就和飞驳先行走了。

    走了一截儿,飞驳说道:“我知道为什么你走过的地方总会有麻烦出现的原因了?”

    我漫不经心在前面走,随意问:“为什么?”

    “因为你喜欢管闲事,那个小女孩儿还有这个老人都一样,人的生死轮回不都是很正常的吗?就算你帮了那小女孩,她以后还是要死亡,你没能改变她的结局,反倒给自己惹上了一身麻烦。今天这个老人,年老体衰自古就是这样,你不帮他,他也有能力走到田里去,你这是多此一举了。”

    对于飞驳这种言论,我已经习以为常,说道:“我信师父,今天种下的因,明天能得到果。如果不帮老人,又怎么知道他们村的钱麻子能治水虎?”

    飞驳无言以对。

    行至天大亮,我们进了村,进村后向村民打听到了钱麻子的住处,然后和飞驳到他门口。

    到门口时,屋里一个光头老人正坐在屋中用竹篾编制箩筐,感觉到门口有人,头也不抬起就说:“你们来啦!”

    我有些奇怪,怎么,他知道我们要来?

    既然这么说了,我和飞驳走了进去,走进才发现,他额头上全是密密麻麻的褐色小点,近看及其的丑陋。钱麻子这外号,果然适合他。

    “您知道我们要来?”我说。

    钱麻子依然低着头不看我们,说:“当然知道要来,都要来的。”

    他的话有些费解,我品味了两三遍都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钱麻子又说:“年轻的事情做事太过火,现在找上门来了,等我编完箩筐再跟你们打,等会儿。”

    “我们是来求帮忙的。”我这才知道他把我们当成了别人。

    钱麻子听后抬起头来,脸上满脸的麻子顿时将我给吓了一跳,一脸坑坑洼洼的,根本不像是人脸。

    抬起头来看到我之后,瞪着眼看了好久才说:“感觉到你们两个人是鬼魂,以为是找我算账的呢,原来是你啊,坐吧。”

    原来是我?他以前认识我?

    “您认识我?”

    “不是你说的吗,你以后还要来走一遍这条路,果然来了,不过你还没咋变啊,我们都老了。”钱麻子说。

    我和飞驳互相看了一眼:“您认错人了,我才二十,以前根本没有来过这里。”

    钱麻子一愣:“你才二十?你以前没来过?那个时候你就二十,现在咋还是二十?你是他的后人?不对,他没有后人……哦,我懂了,我懂了。”

    钱麻子这番话彻底让我模糊了,问道:“您在说什么呢?”

    钱麻子不回答我的:“你是来找我问解决水虎的办法的吧?”

    我一愣,这钱麻子看起来丑陋无比,难不成他能未卜先知?

    不容我胡思乱想,点头应了他的问题。

    钱麻子说:“我跟你说,那个水虎我也没办法解决。”

    “可是我听说您以前给别人提点过一次,提点完了,那个人就将水虎制服了,让它不再吃人,但现在它又开始吃人了。”我说。

    钱麻子继续拾起地下的竹篾编制了起来,楞了一会儿才说:“那不是普通的水虎,而是水虎大王,你们制服不了的,再说,你们为啥一定要制服它?又不干你们的事。”

    “可它现在追着我们啊。”

    “你不惹它,它能追你?肯定你们先惹它的,现在还想对付它,你们两个啊,作孽哦,以后老了就会像我这样了。”

    这样算的话,确实是我先惹它的,夺走了它的食物,才引得它报复,如果这样算的话,岂不是我错了?

    这老人并没有告诉我们怎么制服水虎,继续低头编制竹篾。

    我看了一下他光秃秃的头顶,仔细一看,竟然隐约看见了九个戒疤。

    “佛门的。”这戒吧是佛门的独有的,而且九个戒疤,只有住持方丈这样的人才有资格点,这钱麻子竟然是佛门寺庙的方丈?

    钱麻子抬起头来看了我一眼:“以前是,现在不是了。”

    “为啥。”我问。

    钱麻子说:“你是道门的吧?”

    我点头说:“是!”

    “你们道门修的是今生,所以一直比较高调;佛门修的是来世,一直低调修行,但是佛门有些人走偏路,认为修来世的唯一办法是掌控六道轮回,掌控了这个,就能真正修来世。而现在六道轮回在冥界,然后他们就渗透进冥界,我看不过去,就来这山上当篾匠了。”

    这事儿钱麻子竟然没有隐瞒,明知我是道门的还告诉我。

    不过他这话却提点了我,佛门渗透冥界的原因竟然是这个,修来世,所以想要掌控冥界,从而控制轮回。

    钱麻子不太乐意提这些事儿,摆手说:“你们别杵那儿了,想让我帮你也行,今晚上你去帮我把村东边那间破木屋子烧掉,我就答应帮你们。”

    第361章 落头氏

    烧掉房子?我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也不会做这么丧尽天良的事情。

    钱麻子知道我在想什么,就睡:“放宽心,就是一间空房子,破旧得很,没人住了,村里小娃娃经常跑那屋子里去玩,我怕房子塌了出事,就让你烧掉它。”

    这倒是个信得过的理由,和飞驳按照他的指示前往他所说的那间空木屋子。

    看到这房子时觉得有些奇怪,这房子周围长满杂草,要是我是小孩的话,是绝对不会到这里来玩的。

    观望了几眼,拨开草丛走近了这木屋子。

    这木屋子已经荒废很久了,没有人活人的迹象,不过这屋子里却有一股阴气在不断游荡着。

    “这里面有鬼。”我说。

    飞驳耸了耸肩:“我知道你又要管闲事了。”

    我笑了笑,从墙体的裂缝中挤了进去,刚一进去,那股阴气就直接冲我面门游荡了过来,我脑袋一偏避开了它。

    飞驳随后进来,一进来就说:“怎么不灭了他?”

    “不分青红皂白就灭了别人,这不是我做事的风格。”我调侃着说。

    说完那股阴气又冲我后脑勺游荡了过来,我弯腰作拾物状,他又落空。这次直接化成三缕阴气,呈品字形游荡了过来。

    这次我不再躲避,啪啪啪三巴掌把这阴气打到了一边。

    “你谁?”我气沉丹田发问,中间夹杂了些道法力量。

    这阴气自知不是我的对手,扭头窜进了另外一间房间里。

    我和飞驳跟进去,这间屋子是一间卧房,房间里还有一张旧床,旧床的床头还有一口结满蜘蛛网的黝黑棺材。

    我上前拍了拍棺木,发出了咚咚声,说:“我看见你了,出来吧。”

    “不出来,你把我害成这样,现在又想来害我。”里面传出一个女人的声音。

    我及其的不解,我什么时候害过她?

    “我第一次来这里,何时害过你?”我问。

    “我记得你,你还想狡辩,就是你,不出不出,你给我走,一会儿我男人来了,他肯定不会放过你。”这女人说。

    她说的大概是以前那个制服水虎的年轻人,又认错人了。

    “大姐你认错人了,我不是几十年前的那个年轻人,只不过长得有些相似而已。”我解释。

    说完后过了好一阵,这棺材盖嘎吱一声,一个小脑袋从里面探了出来。

    听声音分明是三四十岁的女人,这张脸却跟孩童一般,及其的不相符。

    “你仔细看看,肯定是你认错了。”我说。

    她看了一阵之后说:“确实有些不同。”

    紧接着她便准备从棺材里出来,不过她出来时情况将我惊了一下,她脖子竟然足足有一米之长,甚是可怖。

    稍惊奇后,脑中出现这种鬼的名字——落头氏。

    上吊死亡的人可能会变成两种鬼,第一种就是吊死鬼,第二种便是落头氏。

    这两种鬼冥界都不收,就算去了冥界,也只能在枉死城徘徊,除非能找到替身,带着替身一起去,你才能投胎转世。这点跟水鬼一样。

    “以前那个人怎么害你的?”我靠在一口老衣柜上,双手环抱,尽量不让她感到紧张。

    这落头氏说:“他为了去害我男人,又怕我去帮我男人,就把我一直封在这破屋子里,再不能出去半步,你说是不是他害我?”

    我听后说:“你男人是那只水虎?”

    我一说水虎,她马上就说:“你见过他?他怎样了现在?”

    我苦笑了一番:“他怎么样我不知道,反正我被他追得不好受,他现在正追着要吃我呢。”

    “哼,肯定又是你惹他了,我知道他的,他一般不害人。”落头氏说。

    情人眼里出西施,他们是两口子,自然觉得对方是好人,我也没闲得去跟她争辩那水虎是好人还是坏人。

    不过她当落头氏这么多年,没有去找替身,说明并不是一个恶鬼,再说她给我的直觉也不是一个恶鬼,我一向比较相信我的直觉,就说:“这屋子是你的住所?”

    “不是,都跟你说了,我是被封在这里的。”

    “我要烧掉这间房子,但是你在这房子里面,烧掉房子的话,你肯定也死了,有点难办啊。”我说。

    落头氏听后脸上多了些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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