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白藿香看见我,别提多高兴了,哑巴兰连忙说道:“哥。藿香姐为了你,说啥也不走,还好我劲儿大给她拉出来了——差点被她用金针给扎了!”
    白藿香一听这个,脸顿时就红了:“胡说八道什么,我……我只不过是想给小白多带一些金子而已。”
    看他们都没事儿,我这才算是松了口气,急忙跟他们一起往外拽骆驼。
    可就在这个时候,大黑痦子也急急忙忙从里面往外赶,说也巧,他这么一跑,一大块石头就掉在了他脑袋上。
    卧槽了,这下非开瓢了不可——来不及拔七星龙泉了,我也不知道当时自己是怎么想的,伸手就要把石头给托住。
    程星河跟看傻子似得看着我:“你……”
    但是话没说完,他就愣住了。
    我右手轻车熟路的引了全身的行气——真的把那个石头给撑住了!
    大黑痦子也愣住了,但是反应很快,一下就从石头底下滚了出来,我刚想撑住,把骆驼也带出来,但是右手瞬间没了力气,石头轰然坠地,把那些骆驼都堵在里面了。
    大黑痦子,程星河他们都难以置信的看着我:“诛邪手?”
    是……确实是壮汉转给我的诛邪手,但是——我一个玄阶,行气根本不充裕,没法跟壮汉一样,把诛邪手用的出神入化,只能勉强撑一下子。
    大黑痦子这才跟想起来了什么似得,拍了自己的脑袋一下:“移天换日——牯牛呢?他是不是……”
    原来那个壮汉的绰号叫牯牛。
    但是不用我说,大黑痦子也知道发生什么事儿了,烧饼一样的干瘪脸上,露出了一丝苦笑:“太重情义,也好,也不好。”
    是啊,壮汉就是太重情义了。
    我盯着自己的手,有点不好意思——这像是无功受禄,毕竟是一个摆渡门的人一辈子的心血。
    可大黑痦子弄清原委之后摆了摆手,说让我放心收下——带着壮汉的一份儿力,帮他报仇。
    程星河倒是高兴了起来:“别说,七星,你这次又有收获啊,那可是诛邪手啊,而且看火候……”
    大黑痦子截断了程星河的话:“九层。”
    真是登峰造极。
    但正这个时候,哑巴兰弱弱的说道:“哥,还有个事儿——咱们的骆驼没了,怎么回去?”
    我们几个顿时跟当头被泼了凉水似得——光沉浸在劫后余生的喜悦之中了,把更要紧的事儿给忘了。
    程星河立马扑到了洞口,让我把洞刨开,救救骆驼,骆驼是无辜的,骆驼身上的金子,更是无辜的。
    哑巴兰直拍大腿:“难道这一趟,又白跑了?”
    不光是白跑——我的心沉了下来,大漠这么大,我们怎么走出去?
    程星河直接躺下了,说没有水,没有干粮,根本活不了多久,不如原地等死算了。
    白藿香气的踢他,说他是个懒死鬼。
    程星河翻个身,说懒死鬼也比累死鬼强。
    我爬到了高处,看了看周围的沙丘,倒是松了一口气:“起来吧,咱们死不了。”
    程星河一愣,一骨碌就爬起来了:“为什么?”
    我答道:“沙丘成玉带,扣死为亡,扣活为生,这个玉带的扣没合上,是活的,你们看着那个方向,肯定会来生机的。”
    程星河和哑巴兰知道我的本事,就死死盯着那个位置,大黑痦子不以为然:“真能看出来?”
    可他话音未落,从玉带扣没合上的位置,就传来了一阵驼铃声。
    一排骆驼进来了!
    程星河一下就高兴了起来:“七星,你神了!”
    而哑巴兰看清楚了来的人是谁,更是高兴的脸都红了。
    是那个店家小姑娘。
    小姑娘催着骆驼队,过来看见我们都活着,十分高兴,但是东张西望没看见老徐,脸色就有点复杂,忍了半天,才说道:“那个……”
    我们几个面面相觑——因为喀尔巴神在老徐身上的时候,能力被封,所以他好像并不是时时刻刻都能控制老徐,我们也不知道,老徐在清醒的时候,对身上的怪东西知道几分。
    不过看样子,给店家小姑娘存钱的,就是真正的老徐。
    真正的老徐把沙怪带来,害了小姑娘一家,好不容易被小姑娘原谅,他却再也见不到小姑娘了。
    我还想起来,老徐争取回自己意识的时候,说求我一件事情,可他没说出来。
    当初偶尔劝我们离开沙漠的,应该也是真正的老徐吧。
    小姑娘知道了这些事情的原委之后,努力想露出个笑容,但是努力了半天,笑容也很苦涩,大滴大滴的掉下了眼泪,习惯性的靠在了哑巴兰怀里。
    哑巴兰的表情,看着比小姑娘还要难过。
    我就问小姑娘,你怎么也来了?
    小姑娘这才反应过来,给了我们一封信。
    信是老徐写的,字迹歪歪扭扭,大意是说,当初自己胆子小,丢下了那些淘金客,自己回来了,从此以后,就受了诅咒,时时觉得,身上住了另一个人。
    现在,那个人出来的越来越频繁,自己也不知道有些事儿是自己做的,还是那个人做的。
    他有种预感,这次去金银洞,怕是要还债的。回不来了。
    他把自己的财产做了个清单,全留给了小姑娘——说是财产,其实也很寒酸,无非是一些茶壶茶碗什么的。
    小姑娘不放心,发现老徐一只老骆驼在家——当时老骆驼病了,老徐没带,想必后来好了——小姑娘让这个骆驼领头,就跟来了,没想到,倒是正好把我们给搭救出去。
    也多亏了老徐。
    程星河叹了口气,说道:“可金子拿不出来,咱们……”
    白藿香白了他一眼,拉过了哑巴兰,打开了哑巴兰的背包。
    我一瞅,顿时就傻了眼——里面有三块狗头金!
    程星河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你说这一块就拍卖过130万美刀,三块……咱们入场费凑上了!”
    哑巴兰天生神力,背着这么沉的东西,也没觉得怎么着,跟着我们一瞅也露出了很新鲜的表情:“这什么时候放进去的?”
    白藿香露出了很得意的表情,歪头看着我,像是等我夸她——那个神态,特别像是个猫。
    我想摸摸她的头:“多亏你了……”
    但是再一寻思,到底是男女有别,还是把手缩回去了。
    白藿香摆摆手让我不要客气,但不由自主,眼神还是露出了一丝失望。
    这个时候接近黄昏,一整轮的太阳沉了下去,鲜红的好似高邮咸鸭蛋。
    我回头看向了这一大片沙漠,想起了喀尔巴神最后那句话——我难道真跟那条龙有关系?
    而那条龙到底是为什么坠在这里的?
    潇湘身为水神,元身是龙,那那条被吞噬的巨龙——难道也是某个被废黜的神?
    这些事情,越牵扯越多,跟四相局到底有没有关系?
    还没想出什么来,大黑痦子忽然撞了撞我的肩膀:“有件事情,我想问问你。”
    第408章 金簸箕手
    “啥?”
    “那个公孙统欠你的人情还没还,是不是?”
    这倒是——不光是他,其他欠我人情的也不少。
    黑痦子不怀好意的笑了笑:“那就太好了。”
    我看出来他打什么主意了——他想找公孙统,可公孙统神龙见首不见尾,根本就无迹可寻,而公孙统外号不欠人情,既然欠了我的,那早晚会出现在我身边的。
    盯住了我,也就能盯住公孙统了。
    我忍不住问:“那个公孙统欠你高利贷了还是怎么着?”
    大黑痦子冷笑一声:“可比高利贷要紧——他欺师灭祖,拿走了摆渡门一样很要紧的东西。不拿回来,对不起师门。”
    程星河跟着听蹭,很以为然:“那货不光是要饭的,兼职还当贼呢?他偷什么值钱玩意儿了?”
    大黑痦子摆了摆手:“不足为外人道也。”
    程星河十分失望,不过一瞅大黑痦子的打扮,再想想公孙统的穿着,露出了很释然的表情,觉得偷也偷不了半壶醋,没有挂心的必要。
    我回头看了过去,沙漠之中的金银气还在,但是挖掘起来应该就不容易了,不过嘛,沧海桑田,说不好什么时候,也许那个金银洞就又悄然开门,把淘金客吸引过来了。
    离开沙漠,店家小姑娘依依不舍——说开店这么多年,遇上的好人不多,我们算其中几个。
    尤其是对哑巴兰,口口声声说没见过这么投缘的姐姐,让哑巴兰有时间一定要来看她。
    哑巴兰张了张嘴想说话,但到最后也没说出来。
    他大概是怕影响了在小姑娘心里的形象。
    走的时候,小姑娘还在那个旅馆前面跟我们远远摆手,一身艳红色的民族服装,像是烧在了大漠上的一团野火,画面很美,怎么看怎么有生命力。
    哑巴兰探头摆手,被程星河拽回来了:“进来多少沙子!要不你把脑袋留下得了。”
    一起坐车的大黑痦子也跟着插嘴:“十八的姑娘跟新鲜水果热乎饭一样,哪儿有不好吃的——你就想想死的时候,都是一样的烤羊排。”
    不是,哪儿有你这么说话的。
    哑巴兰瞪了大黑痦子一眼,一把就抓住了我:“哥,咱们得赶紧把四相局的事儿给解决了,我一天都不能等了。”
    我不知为何正在晕车,整个人都有点不好,光想吐,就摆摆手让他先跟自家兰老爷子商量商量——他们要是不捣乱,好解决。
    哑巴兰瞬间有点失望,显然一想起了兰老爷子就犯怵。
    不过提起了兰家,他跟想起来了什么似得说道:“对了,哥,我姐老惦记你呢!每次跟我联系,三句话两句问你。”
    兰建国?我只想拿个塑料袋吐:“你姐挺热心。”
    可一边的白藿香却来了兴趣:“你还有姐姐?好看吗?多大了?单身?”
    哑巴兰瞅白藿香:“姐这么一说话活像锦江府公园相亲角的媒婆老太太。”
    白藿香脸一沉,哑巴兰既怕被毒哑又怕被针扎,不吱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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