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明醒了之后,觉得耳膜还咚咚的响呢,说这个梦太真实了,再一瞅窗户吓了一跳——他窗户外面,竟然都是圆圆的手印子,真像是有人在外面用湿淋淋的手敲过的一样。
    但是……他住在七楼,能在外面敲他窗户的,不会是人。
    他后心发凉,赶紧就给马六他们发微信,但是没人回,随手一刷朋友圈,他差点一屁股坐地上——马六他们几个全死了,几个同学正在朋友圈发死讯呢。
    这个时候,孙大齐就给他来了个电话,声音怪怪的,问他梦见马六他们没有?
    张明说了,孙大齐干笑了一声,说你运气真好,接着电话就挂了。
    他有点纳闷,怎么个运气好法呢?
    这会儿他室友进来,看他脸色不不好,问他怎么了?他说做了个噩梦。
    室友倒是有点意外,说怪了,按理说不该做噩梦啊!
    原来室友是个小属相,八字很轻,他们家信这些,在大庙给他求了个安神符,夹在了窗户里,有了那个符,室友一直没被邪魔外道侵扰过,噩梦都没做过。
    张明这就开始后怕——难不成马六他们没进来,是因为那个符?
    可之后,他天天都梦见马六他们湿淋淋的在外面叫他,吓的他那两天萎靡不振的,那天再做梦,他就梦见马六他们身后多了个人——孙大齐也出现了,对着他阴笑,说他运气好。
    张明头皮都炸了,这么一醒,连忙又给孙大齐打电话,这才知道,孙大齐也没了。
    他一开始吓的不轻,不敢回兴隆宫,可再一寻思,怎么也得回去弄清楚怎么回事,不然,难道他要做一辈子这种噩梦?
    一回来,正赶上了孙大齐的葬礼,眼睁睁的看着孙大齐也进了那片水里,再一看孙大齐捞上来手里还攥着个面人,实在是受不了了——他怕下一个,就轮到他了。
    我倒是精神了起来——想不到这还有个幸存者啊!
    水里那个怪东西,不可能平白无故给人捏面人,我就问张明:“关于那个面人,你有没有什么印象?比如……你们一群人出去,买过面人?”
    张明脸色更难看了:“我们就算手欠,对那种不吉利的东西,也……”
    可说到了这里,张明跟想起来了什么似得,自言自语道:“哭丧奶奶……”
    哭丧奶奶?
    我立马抓住了他:“哭丧奶奶是谁?”
    可没想到,张明浑身又是一个激灵,差点又开始发病,白藿香一根针扎进去,说道:“他精神不太稳定,你先让他缓一缓。”
    可张明一只手死死的抓住我,眼神满是恐惧:“救救我,救救我……我不想死……”
    我连忙说道:“你说出来,我一定尽力。”
    可就在这个时候,张明忽然不吱声了。
    我也觉出来,身侧的阳光被人给挡上了,回头一瞅,又是江辰。
    江辰蹲下身来看着张明,关切的说道:“哭丧奶奶的事儿,是什么事儿?”
    张明一见了江辰,不由自主就咽了一下口水,抓着我的手也松开了,低声说道:“不,不知道啊。”
    啥玩意儿?
    我瞅着江辰——难不成,这件事儿,跟江辰也有关系?
    我回头还想跟张明说话,可张明跌跌撞撞的站起来,脸上是个不自然的笑容:“你们慢慢查,希望能早点查出来……”
    说起来……江辰也是他们的发小。
    难道,是他们一帮人小时候经历过什么事儿,但是,现在不敢提了?
    而且,看着张明的那个势头,江辰对他来说,比死亡威胁还可怕?
    水底下那个玩意儿,到底是什么来头?
    江辰好整以暇的看着我:“怎么,找到什么线索了?”
    我挑起眉头要说话,可看着他的脸,顿时吃了一惊。
    一股子阴气从他的命宫直通到了灾厄宫。
    这个王八蛋,眼下竟然要有无妄之灾!
    卧槽,我顿时幸灾乐祸起来,好一个风水轮流转,今年到你家啊!
    不过,奇怪了,江辰的那个命数,是富贵之极的,按理说是逢凶化吉,一生顺风顺水的。
    上次断龙谷折了腿,还是我从中作梗,指使了厌胜门的人干的,这次他会遇上个什么麻烦?我他妈的喜闻乐见啊!
    而江景像是察觉出来了,他本来看我就不顺眼,更别说刚才目睹白藿香对我那么好,恨不得立马找个由头来跟我发难,立马挡在了江辰前面:“你瞎看什么呢?”
    我一笑:“不想让人看啊?那就别出来抛头露面啊,给你小叔叔买个丝袜套脑袋上吧。”
    江景一咬牙:“你……”
    周围有几个听见的忍不住都给笑了,但是接触到了江辰的视线,都没敢笑,讪讪的跑一边去了。
    程星河在一边憋笑别的几乎打嗝,这才跟着我过来了。
    我看向了那片水,心里却还是不舒服——里面到底藏着什么玩意儿呢?
    只是一个水鬼的话,会让我有这种本能的抗拒吗?
    程星河看出我心里是怎么想的了,低声说道:“我刚才就想找个死人打听打听,可没想到这边的死人干干净净的——这就说明,那个东西挺猛,普通的死人不敢过来。”
    照着长鳞的说法,那东西身上有个发青的玩意儿,那又是啥呢?
    这个时候,白藿香咳嗽了一声,我顺着她眼神一看,倒是看见了一个小姑娘。
    那个小姑娘盯着我,脸还是红扑扑的——想起来了,我之前帮她挡了祝秃子。
    她注意到了我的眼神,赶紧错开了视线,我就过去了,一胳膊挡在了她前面。
    她一个激灵,抬头就看着我。
    我尽量柔和的说道:“你跟孙大齐,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吧?”
    小姑娘很紧张的点了点头。
    “那我问问你,你听说过哭丧奶奶吗?”
    小姑娘先是一愣,接着皱起眉头:“怎么这么耳熟啊……”
    这小姑娘额头很丰隆,耳垂也圆鼓鼓的,这种人脑筋很好,记忆力也比一般人强很多。
    果然,她很快就想出来了:“我想起来了,你说的是小时候那个人贩子?”
    第489章 竹签子洞
    人贩子?
    小姑娘连忙点头。
    原来在他们初中的时候,兴隆宫来了一个老太太。
    那个老太太是个外地人,一开始要饭,后来就给人哭丧——办丧事儿的时候,有时候自家儿女哭的不精彩,要花钱从外面找哭丧的,能唱《爹你走的真叫惨,女儿的话留心间》,哭出眼泪的还给加钱。
    那个老太太哭的十分专业,歌喉虽然不怎么抓人,还带着口音,可每次都声情并茂,泪流满面。
    所以本地人都跟她叫哭丧奶奶。
    就算这样,本地人欺生,她哭丧赚不到多少钱,离着温饱很远,就经常在树林子这边睡。
    后来有个小孩儿进树林子玩儿,就再也没出来过。
    丢孩子的家长来找,这里只有哭丧奶奶一个人,大家都说小孩儿是哭丧奶奶拐卖了。
    从此以后,家家都告诫孩子,千万不要靠近哭丧奶奶,否则的话把你抓煤窑里去,就连学校里面也让大家放学的时候尽量不要从树林子那走。
    还有人说哭丧奶奶不是把孩子拐卖了,而是抓住了,就炖了吃了,别看她那个样子,她活了好几百年了,是个老妖怪。
    小姑娘还被这个传说吓哭过,她自己也亲眼看见了,哭丧奶奶穿着一身破衣烂衫,在树林里对着小孩儿招手,让小孩儿吃她的馊馒头,笑容阴森森的。
    后来哭丧奶奶跟突如其来的到这里一样,又突如其来的消失了,大家还都松了一口气,说那个祸害恐怕是担心罪行暴露,自己先走了。
    这事儿过去了之后,大家都遗忘了,要不是我问,恐怕这小姑娘一辈子也想不起来。
    我皱起了眉头,难不成这事儿还真跟那个哭丧奶奶有关系?
    葬礼,面人……
    不过,就算是哭丧奶奶真是老妖怪,那为什么抓的只是马六孙大齐这帮发小呢?其他的不香?
    这会孙大齐的尸体已经收敛好了,新的棺材也运来了,一切准备停当,也就拉到了祖坟里给埋起来了。
    孙大齐他妈本想在这里眼看着我抓住那几个“真凶”,可她悲伤过度,站都站不稳当,我就让她先回去。
    倒是江辰他们留在了这里,像是对事情感兴趣。
    这会儿我还发现了,原来江辰身边,除了江景,还有一个怪模怪样的人。
    那个人戴着一个大帽子,穿着一身很宽松的衣服,看不出男女身份。
    而且,好像还用了某种方术,把气遮挡住了。
    程星河也跟着我看那个人:“那货看上去不太对劲儿啊,江真龙的新保镖?”
    像。
    不过,说也奇怪,以前马元秋跟着江辰,那是寸步不离,可我已经很长时间没看见马元秋了,他上哪儿去了?
    程星河哼了一声:“怎么,你还挺想念那个老匹夫的?”
    也不是想念,只是觉得有点奇怪,我有一种直觉,马元秋没出现,里面肯定有什么内幕。
    他当时还把赤玲也抓走了,不知道抓赤玲是为什么,现在赤玲又怎么样了。
    程星河答道:“马元秋不出来是好事儿,省的又来给咱们添乱,我看江真龙这一出现,也没有奔丧这么简单,八成是闻到白虎局的味儿了,来者不善,小心点。”
    这我心里也有谱。
    不过,那东西到底是怎么跑水里的,还是说她本来就是水里的妖怪?她又怎么跟马六他们扯上关系的?
    这些事儿,要是能问问那个张明,铁定就能问出来了。
    看他那个样子,江辰保不齐也跟这件事儿有点关系,他那个“无妄之灾”,会不会也是从这事儿上出来的?
    可那小子跑的太快,也不知道上哪儿去了。
    这个时候,送葬队伍忽然有人说道:“哎,你们谁看见张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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