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召羽银牙咬地唇角泛白,心知月牙也是直肠子的人,料想只说亦无妨,冷哂道:"你难道未察觉,公主师与容大人之间有不可告人之私情吗?"

    月牙闻言,双目直直凝着官召羽,片刻不禁低声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官召羽原本心中尚未确定,此时听月牙如此说,便知这事已坐实,杏核水眸微眯了眯,声线微颤道:"果然……连你也是知道的,你们师徒只拿我一人当傻子般瞒着……"

    一语话落,转身便欲走,手臂却一把被月牙扯住。

    "你且慢走,我问你,这件事你是听谁说的?"月牙急问道。

    官召羽甩开月牙的手,冷道:"哼!那日上元灯会,茶楼失火,容若对其焦心之情早已昭然若揭,还用得着人说?"

    听官召羽这么说,月牙也不禁怒火中烧,怒道:"你这半晌满心满口念得就只有你自己!你可为旁人想过没有?那日我师父为何身陷火海,还险些丧命,凭她的功夫,何致落于人后,还不都是因为你!"

    被月牙这么一吼,官召羽顿时无言辩驳。

    她自知月牙说得全然属实,心里也明白那日幸亏怀袖救她一命,可想起容若与之情愫相缠,心底的情思终究难平,一时气闷郁结在胸中,硬生生逼出两汪泪来。

    "就算她平日对我千般好,就算她救我一命,我宁愿将这条性命偿于她,来换取容若的一脉深情……"

    话说至此,官召羽再忍不住呜呜咽咽地痛哭起来。

    月牙原本还憋着满腔愤懑,此刻见她哭地妆散容落,心里也生出一丝不忍,携起她的手向花影深处漫踱而行。

    "暂且抛开皇上指婚一事,我只问你,我师父比你的家世如何?"月牙问道。

    "公主师是疆北将军府正白旗统领的格格,自然身份尊贵,这谁不知道!"官召羽只觉月牙问的无趣。

    "那我师父比你的才华如何?"月牙又问。

    "她都做了御封的公主师,这个还用问,都是亘古难寻的了!"官召羽只觉月牙说话很是无趣,尽问这些人尽皆知的事。

    "最后,我再问你,你的相貌与我师父相比呢?"月牙却不理会官召羽的不耐,再次问道。

    "连皇上方才都夸她人面桃花,自然是胜我数倍!你尽问这些无聊的问题有意思么?"官召羽再忍不住奚落道。

    月牙见官召羽没了耐心,强压住心中的火气,反问道:"既然论家世,凭才华,看样貌,我师父都不输于你,容大人凭什么不能喜欢她?哼!别说容大人,若我是须眉男儿,我也喜欢她!"

    "你……"官召羽被月牙一顿抢白,顶得一个字也说不出来,甩开月牙转身就走。

    月牙望着官召羽怒气匆匆的脚步,忍不住对着她的背影喊道:"我劝你好好想想,我师父是何时入的宫,而你与容大人又是何时被指的婚!"

    听见月牙在背后含,官召羽只顿了顿脚步,却未回头,仍继续向前走,不多时便出了桃花林。

    随侍的侍女见她先走了出来,赶紧上前随着一同出御花园而去。

    月牙随后也走出了御花园,眼望着渐渐行远的官召羽,月牙不禁轻叹:"召羽与我师父相比,胸襟实难同语,她又怎知她曾经的无心之言,曾戳痛我师父多少回……"

    此时,侍立在旁的公主府侍女侍书未听清月牙说些什么,走至近前低声道:"公主可是有何吩咐?"

    月牙轻轻摇了摇头,道:"走吧,去清芷堂看看我师父去。"

    月牙由一众宫人拥簇着走至清芷堂,刚行至院门口,只见翦月,映雪等几个大丫头忙乱地端着托盘向正厅中走。

    "你们这是要招待贵客么?好生热闹!"月牙跨入院内,笑问道。

    翦月几人见了月牙公主,赶紧上前行礼,翦月笑道:"今日咱们这儿还真有贵客盈门咧!"

    月牙闻言,也好奇向正厅行去,清芷堂位居深宫,平日除了她,皇上和后宫妃嫔,她还真想不出还有谁能来此做客。

    月牙刚踏上正厅台阶,只见怀袖与一位身着四品顶戴,须发皆白的老臣端坐闲叙,怀袖一边说还一边用绣帕轻拭眼角的清泪。

    "师父?"月牙见怀袖拭泪,只以为她又伤心,赶着步入房中。

    老臣与怀袖见了月牙,纷纷起身,老臣不明缘故,只望向怀袖,怀袖笑盈盈挽着月牙道:"老师,这位便是月牙公主了。"

    老臣闻言,立刻撩朝服纳身便拜,手臂却被月牙一把挽扶住。

    月牙望着眼前面目沧桑,唯有双目炯炯有神的老臣,兴奋道:"刚才我师父跟您叫老师,莫非您就是江左三凤凰其一的吴汉槎?"

    吴汉槎万没想到月牙公主居然知道他的名讳,不禁感慨道:"那些都是当年的虚名,眼下只剩垂垂老朽而已……"

    月牙挽扶着吴汉槎重新落座,笑道:"我师父可是日思夜盼,就等着您早日回京呢!这回可算见着您平安归来,我师父也算了却一桩心事。"

    吴汉槎闻言,感慨道:"我这把枯骨有生之年得以重回中原,全凭我这学生,我都听顾贞观说了,真难为她……"说时,又不禁红了眼眶,怀袖闻言也不禁动容。

    月牙见此刻气氛太过沉重,不禁笑道:"这只能说明您当年有眼光,收了如此聪明绝顶的学生,要是收个像我这样的,恐怕将那铜缸敲碎了,万岁爷也不搭理我!"

    月牙这一句,果然将吴汉槎与怀袖又逗地破涕为笑。

    此时,翦月等人已摆下宴席,怀袖将月牙与吴汉槎让入席间,边饮边叙。

    "老师此次入京,路上可顺利?"怀袖一边为二人布菜一边询问道。

    吴汉槎道:"我去年年底才释放,就被葛吉泰将军接去了将军府,直住到过了年,将军亲自命人护送我回来,一路上都住在驿站,很是顺遂!"

    怀袖闻言,立刻问道:"先生即从府上来,我外祖母和阿玛,额娘身体可好?"

    吴汉槎点头:"都好,都好,只是福晋想你想的紧,总跟我聊起你小时候那些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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