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州之事已定,张羽、孔融算是皆大欢喜。

    孔融达到了自己想要的目的,虽然稍显曲折,也还处于暗地里,但总体来说,十分满意。至于张羽,那就更没得说了,平白得了青州不说,又还埋下了一大伏笔。

    既然大事已定,张羽就准备告辞离去。不想天不从人愿,有紧急消息送达,说是徐州陶谦请他前往一叙。

    张羽当即就是一愣,随即就是心思活泛起来,觉得这是一个将徐州掌握到手里的大好机会。

    虽然因为中山王一事,张羽改变了战略,但既然青州已收,虽是暗中收纳,但也改不了青州已被掌握在手中的事实。

    “罢了,饿死胆小的,撑死胆大的。”

    是以,张羽心下一狠,就决定试上一试。毕竟陶谦不可能无缘无故的找自己,找了自己帮忙,总得给好处吧!说不得就能借机掌控徐州不是吗?

    “此事,还得从长计议才是。”

    张羽思考了一番,干脆叫来孔融,将自己的想法说了一遍。

    孔融皱眉沉思良久,深吸一口气,说道:“既然主公有此想法,那好,我就陪主公走上一趟。想来恭祖”还是会卖我几分颜面的,况且,说不得他也是心思也说不定。”

    说到这里,孔融心里变得复杂起来,他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张羽能走到如今这个地步,愿意以一州之地相托,就是他自己也是如此,还认其为主。要是时间倒退几年,甚至只是几个月,说什么他都不会相信自己会如此选择。

    张羽没有时间理会他的心里变化,而是思考其最后一句话,再结合最近徐州传回的消息,顿时有些明白了。

    “哎,到底还是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好好相处啊!”

    近段时间以来,随着陶谦生命的流逝,陶应、陶商两兄弟暗地里针锋相对,斗得那是不亦乐乎,使得徐州渐渐有不稳之像。

    陶谦经营徐州大半生,使徐州在原本的基础上变得更加的繁荣昌盛,可谓是面上有光,足以名留青史,自然也就不愿自己的心血被浪费。

    本来两个儿子要是有一个争气还好,直接传给他就是了,想来即便不能让徐州更上一层楼,但保住基业也还是可以的,毕竟徐州的底子已被陶谦夯实。

    但两个儿子都不出众,仅比草包好那么一点,一天只知道好勇斗狠,遛狗拍马,根本不知道经营之道(意指管理之道),如果传到这两人任一人手中,或者没有传到一个强有力,能够震服他们的人手中,恐怕徐州就多难了。再次衰落或将是徐州的结局。

    而看遍整个大汉,无疑张羽是最合适的人选,在陶谦看来,以汉军的强大,大汉迟早要改天换地。所以,他决定找张羽。

    无疑,人到了临终之时,其思想是最为空灵的,也是最能看透的。

    就在张羽和孔融相携前往徐州,刚从青州踏入徐州境内的时候,长安……

    “董卓接旨!”

    一个鸭公嗓响起。

    然而滑稽的是,坐在椅子上的董卓只是淡淡应了声,并未多做理会。

    鸭公嗓却丝毫不理会,自顾自的拿出一道圣旨,宣读了起来——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丞相董卓,公忠体国,上安社稷,下安黎民……

    今,朕愿依天下之民意禅位于丞相董卓。

    钦此!”

    董卓心里那个欢喜啊,简直比喝了蜜水还要爽,还要舒坦。当即就想伸手接下,却见到一旁的张绣在不停给自己使眼色,心里不高兴了,但也知道其必是有重要的理由。不由不开心的一挥手道:“行了,王公公你先去休息会,接旨一事等会再说。”

    王公公傻眼了,这圣旨都宣读完了,你告诉我等会我再决定?

    脑子发懵的王公公不由看向张绣:事是你弄的,怎么办还是你说吧?

    张绣心里一阵腻歪,但还是点了点头。王公公顿时如蒙大赦,带着圣旨跑了出去,好似屋内有什么令他恐惧的东西存在一般。

    张绣心里却在不断权衡:这董贼看样子是忍不了了,是劝他继续推辞不受,把程序做全呢,还是随他去?可是……

    “张绣,有什么话就赶紧说?”

    董卓不耐烦的声音忽然响起,打断了张绣的思索。自上次推辞了禅位诏书,董卓那是日思夜想,每天吃不好,也睡不好,每次睡着都梦到自己登上皇位,享受天下的美女,可谓是快意至极。

    所以这次无论怎么说,他都要接受,再也不愿等了。不过看在张绣帮忙出主意,帮他登上皇位的份上,还是决定先听一听张绣的说辞,听完再假装推却不理就是了。

    张绣被惊醒,见董卓神色,心下恍然,暗道:也罢,反正你也只是一个废物罢了,既然你这么想死,那就成全你好了。

    当即回道:“丞相,属下以为,即便是接受了禅位诏书,也应当选择良辰吉日,方才能开创万世之基业!”

    董卓一想,是啊,这良辰吉日是必须的,当即应允了。

    随后,叫回了王公公,董卓直接接受了诏书。同时安排张绣选择良辰吉日,准备禅位和登基仪式。

    张绣回到府上,没有立即安排董卓的事情,而是立即飞鸽传书,将消息传给张羽,毕竟事情太过突然,本来他以为还可以多拖延十余日,如此一来才能有更多的时间。但眼下因为董卓的心急,打乱了他的安排。

    看着腾空而起的信鸽,张绣忧心道:希望主公你已经准备好,我也好早日回归,也不至于继续生活在董贼的yin威之下。

    待信鸽远去,张绣也收拾好心情,亲自挑选好良辰吉日,筑好禅位之坛等一应事务,禀报于董卓。

    而远在徐州的张羽收到张绣的飞鸽传书,不由眉头大皱,但转瞬之间又释然。原本的历史上也是如此,董卓是个心急的家伙,哪能忍得了那么久,没有第一次就接受已是不易,现在的话,虽然还没有完全准备好,但也不算仓促。

    是以,张羽也不再多想,暂时放到一边,与孔融一道来到徐州州牧府,与陶谦会面。

    陶谦年事已高,又遭逢大病,即便是张机这等当世医术绝顶之人,也只能吊住性命,无有挽救性命只能。如今只能卧病在床,神志倒是清醒得很,唯独就是身体是真的不行了。

    张羽、孔融见到陶谦的时候,就是一副看上去还算精神,却只能半躺在床上,时日无多的样子。

    “大将军、孔州牧,你们来了!现在我这个样子,却是无法见礼了,还望二位恕罪!”陶谦轻轻拱手说道,话语虽淡然,但张羽和孔融都能感受到他内心的喜悦。

    张羽摆手道:“无碍!不用见外才是!”

    孔融则上前拉住陶谦的手,满含担忧的安慰道:“恭祖,不要多想,会好起来的。”

    陶谦看了看张羽,见他一脸的淡然,便又看向孔融,说道:“文举,我的身体我知道,而且连大将军手下的神医都无可赖何,说明天意如此,不必安慰于我。我这辈子活得也够久了,就这么去了也算是无憾了。

    只是,没想到,临死前,还能见到文举。如今青州正是多事之秋,你尚能来见我一面,我十分感激,只是对于青州之事,要是我身体还行,倒是可以帮上一帮,只是现在,我这个样子,是有心无力了,还望文举不要见怪才是。”

    孔融略带责备,略带心酸的回道:“无妨,青州之事,我自有办法,你不用担心。倒是你……”

    想了半天,孔融也不知道如何说,只能轻轻一叹:“哎,老友,没想到你会走在我前面啊!”

    张羽看着二人相叙多年的友情,心中甚是感伤,不知道自己前世的知交好友都过得如何了。同时为二人数十年的友谊感到钦佩,尤其是孔融在得知陶谦病重,不久之后就将离世的消息,毫不犹豫的就要与他一起前来看望陶谦,可谓是真正的至情至性之人。

    当得钦佩!

    陶谦对孔融点点头,又看向张羽,正想说点什么,不防两个儿子忽然闯了进来。

    “父亲大人,听说大将军到了?孩儿特地前来拜见!”陶商、陶应两兄弟难得的说了同样的话,真可谓是亲兄弟。

    “混账!咳、咳……”

    陶谦见两个儿子不经通禀就跑了进来,不由大怒,喝责二人。只是毕竟是病体,且临近寿命的终点,一时气急,刚呼了两个字,就岔了气,猛烈的咳嗽起来。

    孔融满含责备的看了一眼二人,又伸手替陶谦抚背,帮其顺气。

    陶氏兄弟二人,见陶谦动怒,面上却没有多大变化。当看到一旁负手而立的张羽,顿时眼前一亮,同时上前拜道:“陶商(陶应)见过大将军!”

    二人却是知道先前张羽上疏朝廷,让孔融暂代了青州州牧一事,而陶谦又迟迟不宣布接任徐州州牧的是谁,所以二人听说张羽到来,都把主意打到了张羽头上。

    赖何,张羽听到他们的话,并未作出任何反应。不由面上一片尴尬之色,随即两兄弟对视一眼,又各自冷哼一声,不再看对方,把头转向另一边。

    张羽感受到两兄弟的动作,心中不由冷笑,感叹陶谦治理百姓的能力确实不错,可要说教育下一代,那就实在是太过失败了。为了州牧之位,连老子都不顾,实在连基本的教养都没有教好啊!

    “逆子!”

    果然,躺在床上的陶谦见到兄弟二人这般举动,气急攻心,一声咆哮,又吐出一大口鲜血,当即昏了过去。

    “恭祖?恭祖?”

    孔融见叫不醒陶谦,不由面色铁青的看着兄弟二人。

    兄弟二人此时却是没有注意孔融的神色,反倒是面带担忧之色的扑到了陶谦的床前。也不知道到底有几分真心?几分故作姿态?

    张羽却不管他们内心到底是和想法,只觉得两兄弟还是有点人性,不至于看到父亲吐血昏倒,而无动于衷。也还算有救。

    “去叫人,就说陶州牧又昏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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