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遂退出书房,见到马休、马铁兄弟,登时面色一变,但发现他们都是赤手空拳,又放下心来,但也没有出手的意思,避免引起马腾的强烈反弹。

    毕竟这是马府,要是真的完全撕破脸皮,哪怕他早有准备,面对马腾、马超父子,能不能安全退去可能难说了。

    退到院门处,韩遂没有立即出去,因为他担心马超在院外埋伏有人手。不过也不是特别担心,因为他也有“埋伏”。

    却说刚和韩遂打了个照面的马休、马铁,对于他的反应,颇是疑惑,因此,一时没有进入书房,而是用疑惑的眼神看着韩遂。

    见到韩遂在院门处做偷听状,眼中的疑惑之色更甚。没搞明白这是闹的哪一出。

    “你们想要干嘛?”

    ……

    “让我们进去!”

    “不行。”

    ……

    门外忽然传来了隐约的吵闹声,两兄弟顿时面色一变,就要向外冲去,他们都以为是什么人打进了府来。

    事实上还真是有人进了府门,还是带着恶意的那种,不过还没有等到他们有所动作,韩遂听到声音的第一时间就打开院门冲了出去。

    与此同时,本来还在屋内马腾和马超也听见动静,赶紧跑了出来。见着马休、马铁向外奔跑的动作,马腾眉头一皱,喊道:“站住!怎么回事?外边怎么这么吵?是不是你们又闯祸了。”边说边往院门走去。

    马休兄弟两个哪里知道怎么回事,但对于父亲的呵斥也不能置之不理,只好停下来,站在原地。

    马腾、马超来到院门处,正好见到韩遂被他的手下接走。父子二人的脸色顿时不好看了,尤其是马超。

    院门外共有两方人马,一方正在退去,正是韩遂的手下。另一方,就是马超之前埋伏下的人手,本来他都已经决定要下狠手除掉韩遂,只是他没有想到韩遂的身手并不差,没有一出手就建功。更没有想到的是马腾的阻拦,亲手阻拦了他的杀招。最后不得不放韩遂从容退走。

    本来韩遂出了书房之后,马超没有立即出门,而是拉着马腾在屋内聊天,就是起了点小心思,想要让早先埋伏的人手干掉韩遂。到时候,韩遂死就成了既成的事实,他相信自己父亲也不会为了一个死人太过为难他。再则也可以推脱下边的人自作主张不是。

    只是他实在没有想到,韩遂居然早先埋伏下了人手,竟然还冲到了府内深处。这是不是意味着,韩遂想要灭了他们马家,轻易之间就能做到。

    马腾也想到了这一茬,所以他的脸色也不好看,心底终于对放走韩遂,以及自己的退让,有了一股淡淡的悔意。

    在他身旁的马超第一时间感受到了这股悔意,顿时目露凶光,看着被手下人护着,还未完全退出马府的韩遂说道:“父亲,要不要趁他还未走出去一拥而上,杀了他?”

    马腾闻言,眼中精光涌动,很是心动。

    马超见父亲犹豫,眼中杀机更甚,恨不得立马动手。

    犹豫半晌,就在韩遂就要完全消失在眼前的时候,马腾幽幽一叹道:“哎,算了,机会已经流失。”

    马超闻言大喜。他不是得了失心疯,是真的高兴,因为马腾虽然没有同意现在出手,但话里的意思分明是现在不适合,也就是说同意对韩遂下手,只是现在已经不适合动手罢了。

    事实上也确实是这样,韩遂已经在他手下的重重保护之中,而且还是阎行领队,想要杀他,基本不可能了,出手的成功率不足一层。

    而一旦出手,就意味着彻底撕破脸,实在得不偿失。

    待韩遂离了马府,马超跟着马腾再次进了书房。

    马休、马铁本来也想跟着进去,但被马超喝退,让他们继续守在门外。

    两兄弟虽然有心想要跟着进去,但是慑于大哥往日的威势,也明白自己二人不是出谋划策的那块料,就依言在门外守着。

    ……

    夜,总是那么的迷人。地处西陲的敦煌的夜间有种格外的美丽,绚丽而又充满杀机。

    沉迷在夜色下的马府,灯光逐渐掩去,陷入沉睡之中。似乎并未察觉到夜色下的杀机。

    道道黑影,借着夜色的掩护,不断的在城内闪动。这些闪动的黑影,并不是漫无目的的行进,而是有着有组织,有目的的前进。因为他们都在向一个方向前进,那就是马府。

    渐渐的,马府周围聚集起了无数的黑影,影影重重看不清到底有多少。

    “父亲,来了!”

    “嗯!”

    “都准备好了吗?”

    “是的,只要他们敢进来,孩儿保证他们有来无回。”

    “嗯……”似是在沉吟,几个呼吸后,又道,“孟起,万一,我是说万一。你也知道韩遂老奸巨猾,连为父都看不透他,几天他既然敢来,也许有什么依仗也难说,所以,要是真的挡不住,记得带走你两个弟弟和妹妹,对了,还有岱儿。”

    略微停顿了一下,不待马超答话,马腾又继续道:“离开之后,去找圣皇,相信他会接纳你们的。到时候,复仇就是一件很简单的事了。”

    马超急道:“父亲,相信我,我们一定能赢,孩儿都已经安排好了,必定让韩遂大败而归。”

    “嗯~好吧,尽力而为,但凡力有不怠,记得为父的话。”马腾无奈道。

    马超同样感到无奈,却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也不知道屋内一片黑乎乎的情况下,马腾有没有看到。

    不管看没看到,马超是不管了。他转身就轻手轻脚的出了房间,来到埋伏地点。

    马府,府外,数十丈外。

    韩遂站在街道上,看着远处一片漆黑的马府,心里有种古怪的感觉在滋生,说不清是好,还是坏。

    “有没有被发现?”

    “应该没有。”韩遂身边一人,有些不确定的说道。

    韩遂眉头一挑,听不出喜怒的说道:“应该?”

    身旁之人却觉得一股恶意临身,身子都僵了,赶紧解释道:“主公,我们暂时无法打探到府内的情形,我们好不容易安插进去的暗子,在下午的时候也已经被拔除了。不过,马家对外没有什么举动,所以属下只能说是应该没有被发现。”

    韩遂对于这个解释感到十分不满,但也只能压下心头的怒火,毕竟暗子的牺牲也是因为他下午的举动。况且,眼下也不是发火的时候,拿下马家才是最要紧的事情。

    暗自冷哼一声,韩遂冷冷道:“开始,务必在天亮以前拿下马府,拿下马家所有人。”说完,便转身离开了,他还有其他重要的事情安排。而且那股无法琢磨的感觉,让他觉得有些不安。

    韩遂走出数百步,回头看了一眼火光冲天的马府,顿时明白马腾早有准备,一下子就明白了那股奇怪的感觉来自何方了。

    “走!”明白之后,不再多看,与等候在此的手下汇合,翻身上马,向马家军营方向驰去。

    “哼,你有准备又能如何,现在我手里足有六千人马,你总共才不到三千,想来应该调了一部分到府内,应对袭击吧!呵呵,只要我消灭了你马家军营内的所有人,再倾全力围剿你马府,就算你再有准备也没有用。我就不信了,八千精锐之士还拿不下你区区马府。”

    一面疾驰,一面在心底思忖。想到手下六千人马,韩遂不由的充满了底气。

    原本,两方总共才五千人马,一方两千多,实力相仿。但是最近这些时日以来,局面逐渐稳定下来,凉州军虽然还是会时不时的偷袭、进攻,但总算能将之抵挡住,算是安稳了下来。于是,韩遂暗中加大了招兵买马的力度,实力猛增。

    要不是顾忌往日一起逃亡的情分,他早就动手灭了马腾一家。当然了,这只是韩遂的想法。马腾不是这么想的,马超更不是这样想的。

    来到马家军营外不远,韩遂汇合了埋伏在此的六千大军。

    顿感意气风发,看着马家军营内那不算太亮的火光,韩遂神情一冷,喝道:“杀进去!”

    梁兴、候选、程银等八员大将,纷纷率军从马家军营周围发动攻击。至于阎行,这个韩遂手下武力值最高的大将,则是派去攻打马府去了,这也是韩遂放心来到这里的缘故。他相信有阎行在,即便不能拿下马府众人,至少拖住是不成问题。

    要是换做手下这八员大将中任何一个,可就难说了。

    “杀~”

    很是奇怪,为何偷袭前,还得喊上一句,是为了提振士气,还是为了给敌人以警惕!

    噗呲~

    利刃刺入肉内,或者斩掉胳膊头颅的声音。

    “啊~”

    痛呼声中,不断有人倒地,然后再也不能起来。

    ……

    不知为何,韩遂静立在马家军营不远处的黑暗之中,没有亲自动手,难道是怀恋以往的兄弟情怀?亦或者是不忍心了?

    “杀~”

    蓦地,喊杀声从身后传来,韩遂大惊,顾不得欣赏马家军营的杀戮,转头看向身后。

    只见零星的火光照耀下,一群士兵杀了过来,看那样子,目标正是韩遂和他手下的士兵。但这不是关键,关键是这些人穿的都是和他的士兵一样的盔甲。

    这是什么情况?

    韩遂没有搞明白,但心底一股寒意不断升起。这个时候冒出来,还是要和他作对,想来除了马腾,就没有其他人了,要是还有其他人,之前却没有发现。那韩遂和马腾早就应该被灭了。

    “上,拦住他们!”

    韩遂脸色变幻之间,就下了决定,将护在身旁的手下派了出去,只留下一百亲卫。

    “死!”

    袭来的士兵却相当犀利,当先一人,如那绝世猛将,不断斩杀拦截的韩军士兵。

    韩遂看着此人的刀法,脸色变得极为难看,心底好一阵发凉,因为这人是他暗中招兵买马发现的“人才”,只是现在却成了催命符。

    “看来你马腾也不是什么好鸟,早就在算计我了吧!呵,我韩文约自认识人无数,没想到,却没有看出此人是你派出的人。”

    之后的战事,变得相当简单,在两厢夹击之下,韩军大败,投降者无数。

    随后,率兵夹击韩军之人,又带人驰援马府,马府之围顿解。

    只是到了最后,也没有抓到韩遂、阎行,以及程银、张横等六员大将,只抓获了马玩,以及斩了一个杨秋。

    自此,敦煌落入马腾一人之手。又在马超的带领下大肆招兵买马,同时向敦煌全郡扩张,最重要的是搜捕韩遂等人。

    经过十余天的努力,敦煌全郡被马腾掌握在手中,而韩遂等人,依旧没有消息,只是隐约听人说,有那么一拨人出了玉门关,向西而行,看上去和韩遂有些像。

    马超听到这消息,就像带兵出玉门关,杀向西域各国。但被马腾阻止。

    至此,马韩之间的嫌隙以韩遂完败,暂时告了一个段落。至于以后是否会再次交锋,就得看韩遂是否能在西域十六国活下来了。

    只是,安息将至,有可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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