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双双坐在沙发上,有意无意扯一下脖子上的丝巾,丝巾下的那片皮肤痒入骨髓,胖警官坐在她对面,她不能直接扯下丝巾去抓挠。更何况,挠了也无法解除那乱人心神的痒感。

    出现在余双双家里的余双双,不是真的余双双。

    她不是余双双,也不屑于成为余双双,可终究是以余双双的身份坐在了这里。对面这个胖子警官的出现,昭示着她做的事情被人抓住了尾巴,她本想糊弄了警官就赶紧离开,没想到这个警官对她的长相产生了疑问,还打电话让前两天见过余双双的一个人来辨认。他会怀疑倒也正常,他手里照片上余双双的脸,比她的脸大了三圈不止。

    于是她决定看看那个仅和真余双双见过一面,就把真余双双和无头尸案联系起来的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叩门声起,胖警官从沙发上站起,她抢先一步,含着冷笑快步走过去开了门。

    门外的人让她看得一愣。

    继而,她只觉心神荡漾,暖意从丹田往上涌,涌上脖颈,连脖子上那片痒处都痒得令她心醉。暖意继续上行,爬到双颊,她知道自己的脸现在应当是微红的,可她并没有刻意遮掩。有什么可遮掩的呢?她的脸红起来时,比抹了胭脂还要艳丽。

    她用含着满满柔光的莲目去看他,正所谓顾盼之间,辙通眉语。没有谁能够抵得过她这一眼,内心再坚韧的男人,碰上这样的目光也只有拜倒于她脚下,成为她的裙下臣。

    这个不知死活的小子偏偏做了第一个击败她的人,用他的冰冷甚至不屑。她心中有些恼火,比恼火更多的,是征服他的决心。

    她只想着如何征服这个男人,不防有个小丫头从他身后闪出来,一双眼睛盯向她。她的呼吸一窒,像是大夏天跌进寒潭里,浑身难受。好久没有过这样的感觉了……她连呼吸都好久没有在意过,小丫头只看了一眼过来,就让她感觉到不舒服,倒也有点儿意思。

    小丫头问她:“余双双,你还记得我们吧?”

    “记得,怎么会不记得呢?”面上挂起得体的笑容,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有多想把这丫头的眼珠子抠出来研究研究。

    胖警官走过来,问许砚:“怎么样,这位是你们那天遇到的那个余双双小姐吗?”

    许砚点点头,胖警官换上几分客气,对余双双说:“不好意思,余小姐,我这也是为了保证不出纰漏,望你理解。”

    余双双也客气地笑笑,道:“理解理解。”

    脖子又开始发痒,她下意识扯扯围巾,被小丫头看到,问她:“余双双,你脖子上的抓伤还没好吗?”

    余双双只微微一怔,便道:“快好了,长伤口的时候会有些痒。”

    小丫头了然地“哦”了一声,凑到许砚身边,不再说话。

    她分明看到许砚——这个刚才无视掉她柔情目光的无知小子,很是温柔地看了那个丫头一眼。这个小子难不成是个瞎子,宁愿看个不知风情的小丫头,也不瞧她一眼?

    纵使他是个瞎子,她也不怕,只要是找到了真正的余双双,她有的是时间调教这个叫许砚的小子。

    等到她拿到了自己该拿的,行走在这人世之间,还有她得不到的东西不成?以她的容貌跟资质,该受万人景仰和艳羡,就和以前一样。

    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她的时间紧迫,真正的余双双却不见了踪影。

    她在这边苦恼着,听得有上楼的声音越来越近。很快,一只手出现在眼前这个小丫头的手臂上,扯着小丫头就是狠狠一拽,许砚头也不回地推掉那只手,把小丫头护在了自己身前。

    那手的主人被晃了一下,很是气恼,抬起头来看见了她,火气便噌的冒上头来。

    “余双双,你这个小贱人,你把曹江河藏到了哪里?!是你勾引走了他吧,你这个死肥婆,说是减肥成功,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根本是去让整容医生给换了个头回来!”

    余双双冷冷地看着这个女人,没有说话。

    “呵,”她不说话,也没有让这个一身粉色的女人气馁,“你以为你不说话,我就猜不出你心里那点小九九了?你付出这么大代价是为了什么?还不是图的曹家那一片拆迁房?”

    “你以为你这样可以一劳永逸,”女人接着骂,“你动那么多刀,过不了五年脸上就残掉了,到时候曹江河一样甩了你!你一天是丑八怪,一辈子都是丑八怪,逃避不掉的你!我要上网把你的小三事迹,和你以前的照片晒给大家看看!”

    许砚双手捂着沈灵雨的耳朵,神色冷漠如常,胖警官听不下去了,上前一步,拿手在余双双和粉色女人中间一隔。

    “我是这个城区警局的警察,姓王,这位小姐,在没有证据的前提下,随意上网发帖辱骂别人挂人照片,我们要请你到警局坐坐的。”

    粉色女人在和胖警官争论,余双双心里闪过了一个念头,她抓住这个念头,让它在心里生根发芽。粉色女人吵闹着要进屋搜查,又说警察不向着好人,被余双双用一串话打断了她所有的歇斯底里。

    “其实曹江河昨晚来过这里,他在楼道里拿了一把刀子指着我,说要把我的头砍下来当作纪念,被我一脚踹在小肚子上滚下楼梯,然后跑掉了。”

    胖警官闻言很是震惊,问她,这么重要的事情为什么不早说出来,曹江河有可能与最近的人命案有关。她故作惊愕,表示不知道有这么一件事,没有人和她说过。又装出哀伤委屈的样子,表示以为他没有得手,不需要劳师动众地报警,而且这段时间没少被曹江河和他的女朋友骚扰,早已身心疲倦。

    这下,粉色女人傻了,结结巴巴,直说这些都是余双双捏造,曹江河不可能这么做。

    别人说什么没用,胖警官的表情表明,他已经把视线转移到了曹江河身上。不管真假,他不可能放过这条线索,这个时候曹江河找不见人影,实在可疑。

    剩下的事情已经不用她劳心,粉色衣服的女人失魂落魄地非要跟着他们。许砚在门外打了个电话,没过多久就来了一老一少。他们带来了一堆东西,背上背着的怀里抱着的,和许砚还有那个小丫头分了。

    他们问浑身粉色的女人要了有曹江河气息的东西,女人倔强不肯给,被小丫头一句:“如果你想证明曹江河是清白的,就拿出来啊!”说服。

    许砚和戴眼镜的阴险小子,把曹江河前两天给女友赔罪送的自家家传吊坠放在木盘里,又忙着在一个木盘里铺上厚厚的一层大米,大家走到小区外一块没有人烟的地方。阴险小子景慕青端盘,许砚咬破中指,在他的眉心点住,景慕青紧闭双眼低声念起咒语,木盘里的大米粒无风自动。

    米粒像被炸起来似的,噼里啪啦跳跃,在木盘里画出好几道弯,才恢复到安静状态。

    景慕青睁开眼,说:“成了。”许砚才把手指从他额前撤走。

    真失望。

    余双双心里暗叹,她以为自己要面对的是多厉害的对手,使用这种程度的寻踪法,还要第二人以阳气压在眉心以防身体被阴灵侵袭,半吊子水平。想想也是,到底还年轻,又生在这个天地灵气缺失的时代,再怎么修炼也翻不岀天去,哪里比得上她以前认识的那几个高手。

    许砚查了下手机地图,道:“上车。”

    人数太多,大家分成两车出发,前面是许砚开车,沈灵雨坐副驾座。灰叔和景慕青跟着胖警官坐了胖警官的车,粉衣女不想和余双双坐在一起,又怕余双双跑了。两向纠结,结果是粉衣女气呼呼坐上第一辆车,一路瞪着自己身边的余双双不放。

    粉衣女怎样想,余双双才不管呢,余双双心里已经乐开了花。现在有人带着她,去找那失踪的真余双双,完全不用她费什么力气!车里有一股淡淡的花香气,闻久了,心情越发轻松愉快。

    车行驶了二十多分钟,停在一栋黑漆漆的老房前。粉衣女脸色不好,呢喃:“这里不是曹江河即将拆迁的那个老屋吗?”

    余双双不动声色,跟着众人下了车,她甚至还帮着灰叔拿了一个塑料袋。在确定屋里四下无人后,胖警官搜到地下室的入口,一行人小心翼翼,跟随举着手电筒的许砚走下去。

    这时候出了乱子,那个粉衣女人被自己的高跟鞋绊倒,“哎呀!”的叫了一声,紧接着,下面就传来了呼救和打斗的声音。

    最前面的许砚两步消失在了黑暗之中。假余双双心急,生怕真余双双有什么差错,推开眼前众人,也是两跃,跳到地下室里。

    映入眼帘的,是拿手电筒照向她的许砚。众人步步跟下来,不知是谁按开了地下室的电灯开关。

    假余双双看到的,是被许砚一脚钉在墙上的曹江河,和墙角里窝着的,衣衫不整的真余双双。

    曹江河还在挣扎,许砚脚下一松,他就摔了个狗吃屎,趴在地上看看一屋子的人,不敢乱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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