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三个人从古城里绕了半圈,然后绕到了那堵刻着黑死咒的墙壁跟前。黑死咒是绝对不能直视的,这么多年过去,黑死咒的蛊虫肯定已经死绝了,只剩下咒语本身对人的影响,只要不看就不会有事。

    穆强摸索着来到了那块石板跟前,用提前准备好的纸张把石板全都贴了起来。随后,我跟另外一个伙计在石板上面的石头缝隙里打进钢钉,挂了一大块帆布,把石板严严实实的给挡住。

    等这一切做完,我们才把光线调大,在石板周围看了看。

    这块石板恰好就嵌在城墙和岩石隔断之间,石板跟城墙所用的石头,还有岩石隔断的岩体都不一样,这说明,石板是在城墙修好了以后,镶嵌在这儿的。

    石板跟岩石隔断相连的地方,有一条很明显的凹槽,可能中间填灌了粘合物。穆强取出工具试了试,能凿的动。

    我们三个人轮流在这条凹槽敲打,石板很结实,旁边的岩体随着敲打不断的崩裂成小块儿。前后大概用了两个小时的时间,这条凹槽里的粘合物全都被清理掉了。

    “把石板撬开,后面应该是空的。”穆强拿着撬杠,从凹槽边儿上探进去试了试,对我说:“连总,怎么办?”

    我本来猜想的就是石板后面有什么东西,古城在没有荒废的时候,囚犯都被关着,谁也出不来,但那些看守闲着没事,可能会在古城里晃来晃去。这块石板是用来阻挡无意中游逛到这儿的看守的,石板后面,一定有玄机。

    我让穆强想想办法,尽量完整的把石板给弄掉。但这么沉重的石板,一旦从镶嵌的位置被撬掉,我们三个人肯定扛不动,石板会摔落在城墙脚下。

    我是不想让石板破碎,却没有别的办法。穆强和伙计又忙了好一会儿,三个人顺着那条被清理过的凹槽,用三根撬杠使劲的朝外撬。很快,石板和城墙相连的部分就松动了。

    不等我们有别的反应,沉重的石板慢慢的倾倒,轰隆一声平摔在地上,断成了两截。不过,石板倒下的时候,刻字的一面被压在了下头,这块石板上的黑死咒,已经构不成威胁。

    “他娘的,双保险。”穆强用手电照了照,噗的吐了吐嘴里的尘土:“连总,你看。”

    石板的后面,是一个不太大的洞口。洞口的形状很明显是天然形成的,石板是堵着这个洞口的,但是我们撬开石板之后,发现距离石板大概三四十厘米的地方,还堵着一些石头。

    乱七八糟的石头结结实实的把洞口给堵严了,石头的缝隙里有一道一道黑乎乎的东西。穆强用刀尖刮了刮,说这是浇灌进去的生铁。

    “这已经不是双保险了,是三保险。”

    “这种情况很少。”穆强说道:“一般用这个办法,就说明里头的东西要紧。”

    “是不是只能炸开?”

    “是,没别的法子,用锤凿去敲,不知道要敲到什么时候,里面如果有浇成一块的生铁,锤凿敲不穿。”

    幸亏穆强这次来之前已经做了充分的准备,他让伙计回营地去取他的包。等待期间,我试探着想从石头的缝隙朝里面看看,看一下究竟堵了多厚的石头,但所有的缝隙都被填满了。

    等到伙计带着东西重新回来,穆强就选了个填药的地方。这种情况下,不可能一次就把堵塞的石头炸开,需要分次爆破。

    轰隆的闷响在整个古城扩散开来,我们躲在附近,等到爆破之后的余烟散尽,凑过去看了看。这次爆破,炸碎了几块石头,但是因为中间有生铁支撑着,碎石头没有落下来。

    “第二次就会见效果的。”穆强又选了合适的地方填药,经过第一次试探,感觉在这里放炮应该没什么大的问题,他就增添了药量。

    爆破的巨响又在寂静的古城响起,仿佛要炸裂沉淀无数岁月的死寂。那个不规则的洞口填堵的石头至少有六七米厚,穆强使出浑身解数,炸一次,就把崩出来的碎石给清理干净,这一回又前后忙碌了两个多小时,堵在洞口的石块终于被炸穿了。

    穆强朝洞口的里面看了看,光线一照进去,就扩散开来,说明里面很深,空间面积绝对不会太小。

    洞里很安静,听不到任何声音,空气不算浑浊,但是能嗅到一股说不清楚的气味。

    穆强吁了口气,这一次他没有征询我的意见,估计也是对我有了比较深的了解,知道发现了这个洞,肯定是要进去的。

    “豹哥,再麻烦麻烦你,甩头探探路。”穆强对身后那个伙计说:“不用走远,进去看一下,没问题了通知我们,我们在后面跟着。”

    这个伙计我不太熟悉,平时话很少,年龄可能比穆强大一点。穆强对他比较尊重,跟对胡高山完全就是两回事。

    这个叫豹哥的伙计点了点头,把身上那些能用到的东西归置了一遍,在小洞口略微一顿,弯腰钻了进去。

    在这种地方探路,速度肯定很慢,十分钟之后,我们还能看到豹哥头上那顶矿灯的灯光。我能看得出来,这个豹哥虽然在人堆里并不扎眼,但是经验应该很丰富的,从他进洞和探路的姿势就能察觉到,比胡高山那样的青瓜蛋子强了不知道多少倍。

    “我们这几个跟着四海从大通里出来的人,就是豹哥做这行做的最早了。”穆强给我递了支烟,一边看着小洞深处的矿灯光,一边小声的说:“是个重情人。”

    在我的印象里,古行的恶人比善人多,实际情况就是这样。古行作恶,衙门修行,这是行业的规矩。永远不要相信老实人会受天照顾之类的话,至少在古行里面,要是很老实,就会一直被人欺负。

    穆强抽着烟跟我聊天,他说豹哥十几岁就跟着人出来跑了,人比较实在,组局的人总是蒙他,给他分的水钱最少。而且有些人看准了他的弱点,找他借钱,始终不还。干了几年,豹哥并没有什么积蓄。

    后来他结婚了,本来是想洗手的,可是在这一行里干惯了,没有别的手艺,想让家里人过的舒服一点,就要出来拼。

    他老婆身体不好,很重的病,生了孩子以后就一直在家呆着。豹哥那时候还没进大通,到处凑局,为的就是多挣点钱,而且可以多点时间照顾家。

    反正他是挺不幸的,有一次接了内蒙那边的一个活,受伤了,左脚的小指最后切除。他自己的伤还没好,老婆又过世了。

    从那以后,豹哥就很少再跟人出来跑野活,不是他胆子小,他是害怕自己再出什么事,就没人养孩子了。还是原四海仗义,让豹哥进了大通,平时只负责管货,收入没有出来跑野活多,但足够养家。

    这次是原四海感觉真没人可派了,尝试着跟豹哥说了一下,豹哥二话没说,收拾东西就跟着队伍来了塔儿湖。

    我们说着话,豹哥在大概四五十米之外停住了,他传回消息,说路在他那儿朝右转了弯儿。

    我和穆强跟着过去,小洞里的通道不窄,走的很顺。走过去的时候,我在左右观察了一下,这个洞是天然形成的,没有留下任何人为的痕迹。

    “你觉得不觉得,这个地方,应该不是为了保存什么东西才被堵上的。”我一边走,一边对穆强说:“这个小洞里面的路,是不是通到一个隐秘的地方,所以才被堵住?”

    “按我的判断,应该是,这么大的地方,要是专门保存个什么东西,没必要。”

    我和穆强的想法不谋而合,心里又忍不住有点小激动。那块石板的后面,果然隐藏着玄机,现在就是想办法先弄明白,这个小洞究竟通到什么地方。

    我们走到豹哥那边,看见路朝右边拐了,拐过去之后,路变的特别宽。

    而且,我注意到了路面,这种天然形成的洞,路面不可能那么平整,但是这条很宽的道路的路面,非常的平坦,这就说明,这条路曾经有很多人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不断的行走经过。

    豹哥等我们过来之后,一声不响的又朝前面走。他照明用的不是手电,是那种矿井里的矿灯,可以戴在头上,用起来很方便。就是不能喊他,一喊他,他一回头,强烈的光线会把我们一下子照的什么也看不到。

    豹哥继续去探路,空间已经很宽了,他在前面走,我们在后面就能看到他的身影。这个大空间里,一直有一种比较独特的气味,我以前没闻到过,而且空气比古城的空气还潮,我怀疑这里是不是有暗河。

    这一次,豹哥又走出去了四五十米,然后停下了脚步。距离这么近,大声喊话就能听得到。豹哥在那边喊,我们听见他传达的意思,是遇到了一座桥。

    我和穆强赶过去,果然看到了一座桥。

    桥横跨在一条六七米宽的地沟上,地沟不算宽,也不深。沟里面有水,流速比较慢,听不到水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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