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岺来到小室,门关上后,刚要说话,却见左玉对他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后,又指了指外面和自己的耳朵。
    陆岺想了想,这是在说隔墙有耳的意思吗?
    想到这里,他便道:“娘子,你怎么了?是腰又不舒服了吗?”
    “我没事,许是累了。夫君,你帮我揉一揉吧?”
    “好。”
    陆岺上前,弯腰给趴在贵妃椅上的左玉一边揉着一边小声道:“玉玉,可是发现了什么?”
    “你赶紧想办法让人出城报个信,就在城外等咱们,千万别去打听赵羊两村的事了。”
    “怎么了?”
    陆岺坐下来,想了想,又弯腰,整个人差不多快贴上左玉后,又提高声音道:“玉玉,不发脾气了,是我不好,不该让你才生了孩子就跑来前线。”
    “都怪你,都怪你!”
    左玉心领神会,故意娇嗔着道:“你不要靠近我,吃了酒臭死了!”
    “亲一下,玉玉,不臭的……”
    外面听声的人只觉一阵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这陆岺是个天下第一纨绔,左玉是唯一的女圣,想不到两人私底下相处如此放浪。一个惧内,一个也毫无女德,啧啧……
    陆岺搂住左玉,在她耳边道:“别急,我跟他们说了,晚上才行动。他们能在十里亭等咱们,说明咱们入了地界就盯上咱们了。你且放心,钟瑶在城外,他的脑子好使,定也能想到,不会乱来的。”
    说着就在她脸上用力亲了下,“玉玉,你真香……”
    “你走开!”
    左玉故意挣扎着,可人却翻了过来,手捶打着陆岺胸口时,道:“不要多言,不要多问,把你年少时那股混账劲拿出来。有些事晚点……”
    “我年少时不混账……”
    陆岺委屈地辩解,“不过是有些嚣张。”
    左玉翻了个白眼。你对混账二字是有什么误解?
    “对,就嚣张行事。你在外人眼里就是大昭第一纨绔……”
    她目光沉了沉,道:“纨绔就得有纨绔的架势!”
    过了一会儿,两人从小室出来,回到宴席上时,左玉正想绕过屏风去坐着,可姚席却叫住了她。
    “姬君,不知下官能否向您请教几个问题。”
    左玉停下脚步,转过身来道:“请教不敢,姚县令折煞我了。”顿了顿又道:“是什么问题?”
    姚席笑了起来,“不知姬君有看到这院里的花吗?”
    左玉一愣。
    什么意思?!
    这话题自己都没敢提,怕打草惊蛇,他怎么还主动提起来了?
    “姬君去阙云城路过沂阳县时,下官正好押送粮草去前线,故未能碰上姬君。今日总算将您请来了,要不将这几个问题问清楚了,下官这,这憋着……”
    他一脸不好意思,“着实有些难受。”
    “姚县令可是要问养花的事?”
    左玉不动声色,“我本也想问县令,这花是不是白粉荔枝月季?还有这重瓣茉莉……这都是我庄上培育的花种……”
    左玉抿嘴笑了笑,道:“姚县令看来也是爱花之人,这花运到沂阳县得翻个几倍价吧?”
    搞不清楚对方的思路,不过有一点左玉明白,在没办法时,以直破横也是一个好办法!
    姚席神色如常,笑着直摆手,“让姬君见效了,下官哪里舍得花钱去买这般名贵的花?这花是下官学生送的。今年他中进士,为表达对下官的教导之情,便送了这些花过来。听说这花极贵,下官便细心呵护,但琢磨许久也总不得要法,所以想请教下姬君。”
    左玉露出恍然大悟的样子,“原是如此!”
    刚还有些“不愉、怀疑”的表情霎时柔和亲切了起来,“这两种月季都喜阴,不宜暴晒。您看着天气,待最冷时,将枝叶修剪下,换下土,土里加些豆肥或其他肥料,浇透就行了。”
    左玉好似遇上了花友似的,竟是说了许多养花的技巧。一群人也不知是真感兴趣还是啥,总之赞叹声就没断过。
    待说完,姚席便举杯道:“多谢姬君指点,下官敬您一杯。”
    左玉笑了笑,“姚县令客气了。”
    从芙蓉手里接过茶,以茶代酒回了礼后,便道:“刚刚叶夫人给我说了此地风俗,那赵羊两村的女子着实可怜,我也想表表心意,故而托了您夫人明日带我去采买。等买回来了,还是要劳烦姚县令帮我寻人送去。”
    顿了顿又道:“毕竟本君这回出来匆忙,那二百兵丁只是护送我们的,我也不好劳烦他们去做私事。”
    “姬君当真是有圣人之风啊!”
    姚席赞叹道:“下官一定会让人告知赵羊两家女子姬君心意的。”
    “说错话了!”
    县尉梁尽忠笑着道:“尊翁,姬君本就是女圣,说话行事自带圣人风采,何来当真一说?”
    “梁贤弟说的是极!”
    县丞严慰忠笑道:“罚酒,罚酒。”
    姚席轻轻拍了下自己的脸,举杯将酒干掉后,“瞧我这嘴拙的,该罚,该罚……”
    场面热闹,气氛融洽。姚席无甚“可疑”的,左玉也未起“疑心”,宾宾主尽欢,一直吃到戌时初才散席。
    回到驿馆,左玉借着给城外将士送酒的借口,让李顺福出去了一趟,将口信带了出去。
    “玉玉,你觉这姚席奇怪吗?”
    陆岺道:“我看他就是个爱钻营的人,倒也不像大奸大恶的。”
    “好与坏都不会刻在脸上的。”
    左玉道:“现在,我心里起疑的每一个点他都解释了,不知这是巧妙回应亦或是……”
    她目光沉了沉,“就是真相。咱们说话都要小声些,尽量躺床上商量事,我总觉这事没这么简单。”
    陆岺点点头,将她搂进怀里,“后面咱们就唱个戏给他们看看。我就说我要看看本地景色,你与我闹一闹,这样咱们就能留下来了。”
    左玉诧异,“你,你居然能想到这办法?”
    陆岺有些不高兴了,撇着嘴道:“你这话说的……好像我跟个傻子似的……”
    左玉抿嘴笑,手搭上他的腰,捏了捏道:“你就是个小傻子。”
    “好啊,你笑话我!”
    他开始挠她痒痒,两人嬉闹了起来。隔壁听着动静的人不停摇头,“知人知面不知心,女圣不过如此!”
    闹了一会儿,左玉又伏在他怀里,小声道:“山今,你记得,这世上即便有鬼,鬼也不会无缘无故害人。这世上,人比鬼可怕多了。那两个村子绝对有古怪,这姚席也古怪,咱们得当心些,不能着了道。”
    “又叫我山今。”
    陆岺捏了捏她鼻子,道:“放心吧。明日你去套叶氏的话,我跟伴伴将周围的旅舍都包下来,让城外所有兵丁都住进来。若是还不够住,就看看周围有没有人家愿意出租。没准,也能打听到消息。”
    左玉点点头,“遇上危险不要硬抗,咱们跑就是。只要跑出去了,有的是机会杀回来。”
    “我懂。”
    陆岺嘿嘿一笑,“这就跟行军打仗一样,我才不当那种傻子!”
    第二日,左玉跟着叶氏去采买东西。一路上,她故意将自己采买东西的原因说出来,可令她感到郁闷的是,一天下来,什么有用的消息都没得到。
    所有人的回答都是一样的:赵羊两村女子与男子只能分开过日子,不然会惹怒老天爷。
    县令本事再大也不可能将所有人口径都统一了,因为她连买菜的小商贩都试探了。
    难道真是自己多心?
    回到驿馆,左玉想着宴席上的一幕幕,最后所有的思维都定格在了王氏身上。
    “非议之人往往会死于非命。”
    左玉轻轻呢喃着,“死的人多了,便也没人敢提了。这到底是暗示还是我多心?”
    正想着,陆岺也回来了。
    “都安排进城了。”
    陆岺喝了一口水,靠近左玉坐下后,小声道:“周边旅舍倒不少,我选了几个,都是能看到驿馆的,若有事,便能立刻过来。玉玉,你那有什么发现吗?”
    左玉轻轻摇头,“说法一致,没有任何破绽。”
    “钟瑶跟与我说,我那计谋极好。”
    陆岺嘴角微微扬起,有些得意。他已不是过去的陆岺,他现在可是战神了,自然也要讲些谋略了。
    “他让我故意胡搅蛮缠,让县衙所有人作陪,你再跟我吵吵,拖着他们家眷诉苦,这样不但能分散他们的精力,还能留给咱们操弄回旋的余地……啊,最关键的,还能套话。老话不说了么?言多必失。”
    左玉望着陆岺,抿嘴一笑,道:“言多必失。嗯,你说得对!这真是一个好计谋,就这么定了!”
    第98章 这地方不正经
    “你都是两个孩子的爹了,怎么还这么任性?!”
    两日后的清晨,驿馆里传来吵闹的声音,左玉一脚踢开门,大骂道:“陆岺!你可知婆婆多担心你?!你爹一夜间白了多少头发,你可知?你孤军深入,生死不明,现在没事了,还不赶紧回家报平安?玩?玩什么玩?!京城的风景不够你看,你要在这看?!要看你看,我回去了!”
    “你这婆娘!”
    陆岺追出来,指着左玉骂,“仗着自己是女圣,从嫁给我那天起就对我呵呵呼呼的!你别忘了,夫为妻纲!你这般跟我说话,有何德行可言?!”
    “夫不正,妻可和离!”
    左玉转身吼着,“回京就和离!”
    “你,你反了天了!我这就休了你!”
    一个杯子被摔了出来,精准地落在左玉脚边上。而左玉也不客气,冲进屋去,大骂道:“好哇!你还敢动手?!”
    她说着也拿起一个杯子砸在了地上,“陆岺!我做的哪一件事不是为你好?!你让父母担心就是大不孝!我这就回京,我要告御状,求陛下做主,跟你和离!”
    她说罢便是转身就跑。一边跑还一边擦着眼角,似乎很伤心。
    暗中监视的人看得目瞪口呆。
    这女圣简直就是泼妇啊!这小侯爷忍了这么久才发作也算是给镇国公面子了。这种爬到男人头上的女人就该好好整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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