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被仆人引到前厅就退下,独留下阮家那对主仆,惴惴不安的在地上走来走去。
    宫内消息时不时的传来,那种消息,一次又一次震撼动摇着他们的认知。
    任谁都想不到,前些日子不被他们放在眼里,甚至可以说是嗤之以鼻的人。
    如今会是那般厉害的存在。
    就连宋家父子都无法根治的疑难杂症,竟被她给看好了。
    若只是意外看好了家里大老爷,那也不至于让他们如此失态。
    巧的是,就连白贵妃的侄子,那个从假山上摔下来,已经把脑袋摔坏的人,她都有法子将人治好。
    是,这世界上从来不缺奇迹,一次可以说偶然、两次。两次也可以说是幸运。
    但是如果是次次呢?
    若是次次都成功呢?
    自打她入汴城后创造的数次奇迹,已经不能单纯用运气好来形容了。
    那是人家的真才实学,是有真本事的。
    这么有本事的,他们先前咋就不知好歹,相信了宋家父子的话,跟她交恶了呢!
    这次宫内惊魂,他们多有耳闻。
    姚蝉救回来的,不止是大老爷的一条命,还打破了阮家那些奇怪的诅咒,将他们从恐惧中拉了出来。
    哦,现在也不能说是诅咒了。
    小大夫说过,这叫什么来着,对,是一种遗传的病。
    而且眼下的情况告诉他们,如今这世上,恐怕只有她能解决掉这个问题。
    日后族里大家,还得仰仗人家。
    以前以为如何都不会有交集的人,眼下摇身一变,成了不可触及的存在,还把自家命脉捏在手上。
    想起来先前对她的态度,还有数次给人穿小鞋,对人冷嘲热讽,明里暗里给人使绊子,阮二夫人,只觉得心如死灰。
    “都怪你!”
    在原地徘徊许久,始终找不到一个为自己合理开脱的二夫人,看见缩在角落中一言不发,装作鹌鹑样的管事,气就不打一处来。
    要不是他那次刁难姚蝉,不把自家门面租给她,那也不算撕破脸。
    自己也不么会陷入到眼下这两难的地步。
    “都怪你!”
    她暗暗的重复了一遍。
    丝毫不提及他们的不对,更不往下人之所以如此对待她,还不是往日他们当主子的,暗地里授意他们这方面想。
    总而言之,主子之所以做错,那是下人没尽好本分。
    “是,都怪老奴,都是老奴好事,惹了大祸。”
    管事的还能如何,他全家老小都被主子拿捏着,他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指责主子啊。
    只能把屎盆子往自己身上扣了。
    正当主仆俩焦头烂额,不知该如何面对时,门外传来了数道脚步声。
    俩人动作稍停,情绪紧张下,额头汗水也更多了。
    就在他们惴惴不安,如何组织语言时,邬易带着姚青河他们进来了。
    阮二夫人腾地一下站起,目光在对面几人身上划过后,脸上的紧张跟讨好不要过分明显。
    “是你……”
    犹豫着该如何开口的主仆俩,还未张嘴,斜地里就传来一道恍然的声音。
    姚青河一脸不解,视线从申沛身上移回到阮二夫人身上,语气疑惑,“你认识他们?”
    申沛点头,岂止是认识,这还打过交道呢。
    他指着那个面如土色的管事的,趾高气昂道,“这位就是阮家管事,也是前几次我跟姚蝉在外面找铺子时,碰到的大忙人……”
    说到这,他略停顿了下,但是脸上的讥诮那叫一个明显。
    “这位大忙人啊,当时可没少给我,还有姚蝉穿小鞋。”
    对方当时那样态度,估计也是没意识到,这世上有句话叫风水轮流转吧。
    当初他那个嚣张狂妄的模样哪儿去了?
    一副受气小媳妇的怂包卑微样,是给谁看的啊。
    来了,来了。
    先前一直心惊胆战,不敢面对,如今真的来临,倒也没那么难熬。
    他扑通一下跪地。
    “是我先前不对,当初,当初是我猪油蒙了心,不知道那就是鼎鼎有名的小大夫。
    可是,自打我知道后,这些日子我夜不能寐,每每回想起当日,就恨不得打我几个巴掌。
    眼下,我也知道逃避没用处,只嘴上道歉更是于事无补,但先前荒唐,皆是我一人所为,我家主子丝毫不知情。
    还请诸位,千万不要记恨我家主子,至于老奴,今日就是特意来请罪的,只要能让诸位消消气,我有什么惩罚都可以。”
    一席话,说的简直闻者落泪。
    阮二夫人正发愁不知该如何开口。
    眼下有了由头,神色认真的朝对方道,“铺面的事,错不在他,是我们当主子,平时没管束好下人,也是我们眼高于顶,巴结了道貌岸然的人。
    眼下婆母还有大嫂都在宫中,大家想起先前,都是诸多惭愧,是我不自量力,先来府上请罪了。”
    道歉的话说的太多,虽然都是他们此时心底真实所想。
    但对方,估计没啥太大的动容吧。
    道歉道歉,他们听的不少,估计也掀不起多少涟漪。。
    所以自己已经把全部尊严都踩在脚底了,对方仍旧一言不发。
    阮二夫人想到先前从宫里得到的吩咐,咬了下唇,像是做了什么了不得的决定,从怀里掏出几张纸张,恭敬的递了过去。
    “这是什么?”
    申沛不理解,好奇的从对方手中接了过来。
    “房契?地契?”
    手里有三张房契,还有另外两张的地契。
    大家面面相觑,似乎不太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阮二夫人情真意切道,“这是当初你们去看的那个房子的地契,不止是那一个铺面,跟它相邻的耳间房子,都在你们手上。
    虽然这些补偿跟小大夫对我们的恩德来说,不值一提,但是,还请你们收下。”、
    当然,她自己一个人是做不出这等决定,这也是婆母的意思。
    她的话,在几人心中,掀起了不小的轰动。
    这些补偿……不值一提吗?
    要知道这其中一间铺子,单是租金一年就要好几百两。
    如若想买下这样的铺子,还是在闹市附近,没个几千两是拿不下的。
    一个铺子已经如此,这连续赠送了三个,合起来就是万两银子,万两啊,就这么轻飘飘的给了姚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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