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虞目光闪过一丝漠然,他说得:“襄水许久不曾溃堤了。”
    卫云刹那间就明白了,他立刻摇头:“军师不可。”
    林虞淡淡说道:“若卫将军能将襄州主力引至定垟山,自可控制得当。”
    卫云思虑起来,说道:“军师日前不曾这般急切。”
    林虞解释说道:“此一时彼一时,主公此时传出婚讯,怕是刘赦和桓览战局有变,希望我等借此更快攻下襄州。”
    卫云脸色顿时一肃,脑子瞬间就转了一圈,如今也的确是最好稳定襄州士族的时机,只需打败襄州牧的主军,襄州就触手可得。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他连忙说道:“我去布置。”
    林虞点了点头,说道:“若是没有办法,还请卫将军不要妇人之仁,中州之变故,于主公来说,最是重要。”
    卫云当然清楚,现在的北方,就是主公和中州战场上的桓览、刘赦两方三足鼎立,在主公派军攻打襄州途中,只要桓览和刘赦不在对峙之中,局势就会急转直下。
    ***
    姚静和秦季瑜的婚事很快就召告了天下。
    所有人对此都吃惊不少,但想想后,也就理解了,男大当婚女大当嫁,钦州不可能一直没有继承人。
    他们之前之所以吃惊,也吃惊姚静选的人是出自大士族,而不是他们之前所想的庶族或者中小士族子弟。
    这无疑让各大士族都上心起来,这是不是代表姚静在政策方面有了改变?
    大伙细想姚静的发家史,作为一个女流之辈,之前若是不用强硬的手段对付大士族,只怕也到不了如今这个地步,如今她势力已经成型,再改变之前的策略倒是正常了。
    这般想着,有些大士族其实隐约有了心思,尤其是处于北方的,如果姚静日后能容大士族,那么日后姚静若是打过去,他们到不用再那般以全族性命去反抗了。
    所以,这一次,姚静和秦季瑜的婚事办的很是盛大,天下诸侯和各大士族都纷纷派了人前来贺喜,加上钦州的人,自婚礼筹备开始,钦州城都在为此狂欢。
    江州秦家更是上心,秦世元倒是没有亲来,但是秦世元的夫人秦李氏亲自到了。
    主母亲来,这已经足够显现秦家的重视。
    也就在这时候,襄水决堤,卫云水淹三军,襄州主军十万,溃败成三千分散逃亡。
    襄州在这局势下,七天内就攻下了襄州城。
    襄州就此易主。
    天下大震。
    各诸侯震惊卫云和林虞的手段,这襄州决堤,可是好几十万百姓流离失所啊。
    文人口诛笔伐,武人却都闭嘴了,按照他们的想法,如果能够胜利,这些他们愿用。
    姚静得了消息,她心中一叹,林虞终究还是用了这等方法。
    早在她派卫云出征前,就想过破襄州的办法,最快也最低损失的办法,就是用这等方法,不过她没有说,如今看来,林虞也是想到了,之前他不用,还想着慢慢攻打下来,现在却是用了,也不知是何缘故。
    第179章 .0179大婚
    姚静大婚的婚期定在一月之后,南征的卫云和林虞继续不断扩张,就在姚静婚前七天,襄州已经彻底成为了姚静的版图。
    林虞得以以战事结束上了折子请求归来,姚静同意了,在姚静看来,外界对林虞、卫云的骂声越来越烈,两人都被冠上屠夫的头衔,已经有不少游侠蠢蠢欲动,准备以此行刺,成就传世美名。
    这年代的游侠和未来不一样,大多数是不要命要名的存在,这一次大战,因为襄州死伤惨重,定然会留存史上,如果这时候行刺成功,这名传千古是铁定的。
    卫云功夫高强,又是三军主帅,姚静多少放心一些,林虞一个文若书生,得把他放在眼皮子底下,姚静才能安心。
    于是,姚静批复,卫云坐镇襄州,统领襄州一切事物,待和派遣的文官恢复襄州清平再归,最后还关怀一句,安危为重。
    而对林虞的批复,就是命他秘密回归钦州,小心谨慎。
    襄州到钦州,林虞便是再快,到钦州城的时候,也是姚静和秦季瑜大婚当天。
    林虞没有回他府里,而是在人群中观望着这场婚礼,他的目光不断在江州来人身上打转,最后才定格在车上的一对新人身上。
    和寻常迎亲不同,姚静这场婚礼已经没了新娘盖头上轿的缓解,而是根据前朝晋王娶亲礼节直接露面,但又因为并非娶妃,所以,是两人都自府邸出门,然后汇合祭拜天地父母。
    直到大礼结束,林虞方才独自回了府。
    姚静和秦季瑜正宴请宾客,得了人秘密传话,随后嘱咐几句。
    宴散后,姚静和秦季瑜本该去新房,姚静却道:“累了一天了,你先去休息,孝和回来,我先去见见。”
    秦季瑜没有任何异议,甚至对于姚静和他说起林虞回来了,还有些吃惊。
    整个钦州都不知道林虞回来了,可见林虞是秘密前往的,而他的新婚妻子却告诉了他,这难道是一场示好的亲近吗?
    秦季瑜不由一笑,心里并没有任何负担地先回了房,这样也好,至少双方有心,未来总能相敬如宾的。
    林虞在姚静的书房等着,他看到姚静过来了,立刻就仰着笑脸对姚静说恭喜。
    姚静笑了笑,这也就过去了。
    对于她而言,这事远不及林虞此次胆大妄为之事要大。
    “既然回来了,就在我府里住下吧,等到你这事风波散了些,你再露面。”
    这种情况,就是放林虞在钦州城,姚静都不放心。
    林虞笑说道:“如今主公坐拥四州之地,没有几个敢得罪主公来找我麻烦的。”
    姚静说道:“这事你得听本王的。”
    都叫本王了,林虞立即闭了嘴。
    “正好我新接手了一批暗处实力,你这些日子就给我把这些处理了。”
    林虞正色起来:“江州的?”
    姚静不得不佩服林虞的敏锐力,她还什么都没说呢,他就推算出来了。
    “主公,可否告知虞,您在之前不乐意和秦季瑜接触的情况下,做出和他结秦晋之好的缘由?”林虞终于问出这些日子一直让他悬着心的事。
    姚静从林虞旁边做座椅上起了身,然后落于上手主位坐下。
    “他和孤说,天下已没容身之处,又送了孤一番大礼,孤见他顺眼,便给了个机会。”
    林虞的心一沉,由此可见,主公对四公子是有喜爱之心的,不然也不会给机会。
    林虞其实担心秦季瑜的,同在江州那么多年,林虞知道秦季瑜不可能如表面一样风光霁月。
    但因为他太过出色,加上江州有心,秦季瑜一来到钦州,林虞还假装过主动撮合,在主公面前说秦季瑜的好,还说联姻可能是个好法子,只有他自己知道,这只是试探,他不希望主公和秦季瑜有任何牵扯。
    这人,其实林虞他都自诩看不透。
    原本试探的结果他放心了,可没想到,他一离开钦州出征了,连个反应的时间都没有,就得到主公和秦季瑜大婚的消息。
    这突然而然的消息,正好是他离开之时,由不得林虞不怀疑。
    他林虞看不透这秦季瑜,秦季瑜自然也会顾忌他林虞,在他一走,秦季瑜就达成这桩事,叫林虞如何能放心?
    林虞心里不放心,但也懂此时再说小心秦季瑜,反而会让自己在主公心里不高兴,他按捺下来,时间还长,他盯着便是,希望只是他多疑吧。
    “看来主公和四公子有缘。”再多的好话,林虞觉得他已经说不出来了。
    姚静笑了笑,说道:“孝和,我想说的你也知道了,你风尘仆仆回来,现在我就让人带你下去休息。”
    林虞心里莫名得觉得有些一酸,以往主公定然会留他秉烛夜谈,说一说襄州的事,是不是今天是新婚夜……主公就不想……
    虽是如此,林虞还是行了个礼退下去了。
    林虞一走,姚静却没有如林虞所想那般去新房。
    她在琢磨林虞今天所说的话,她已经清楚明了,林虞之前看似帮了秦季瑜,却又忌惮他,似乎对她这桩婚事有担忧之心。
    但是姚静没有告诉林虞,她是真的清楚自己枕边人是一个聪明之极的人,她不会让秦季瑜跳出她的手掌心的,不过这些私密的话,并不适合和林虞说,姚静就只能装作不知避而不谈了。
    ***
    夜深了,姚静并没有回新房,惹得姚母和姚香过来书房求见。
    姚母说不上什么话,关心几句就走了,不过却看了姚香一眼,显然是觉得姐妹两更好说私密话。
    这让姚香脸色有些红,哪怕她都成亲了,但和妹妹说这档子事,她还是有些说不出口。但没办法,只能她来说了,妹妹如今是晋王不错,但其实还是一个头一回成亲,有些事还是要教的。
    所以,她递给了姚静一个册子。
    姚静一看就知道怎么回事,作为现代人,知道的东西肯定比古人多,她平静地接过姚香递过来的册子,还翻看了一下。
    姚香这才放心。
    “阿静,我夫君说,你尽快有个孩子对你会有更大的帮助,我这些也不懂,你看……”
    姚静有些好笑,这是在劝她进新房呢?
    “大姐,你放心吧,孩子会有的。”
    姚香顿时放心下来,她眼睛带了笑意,温柔的说道:“我其实听了好些个夫人奉承阿娘和小弟了,阿娘不敢多想,但时间久了,阿娘看到学到更多,我其实是有些担心的。”
    姚静有些讶异了,没想到没什么主见的温柔大姐也慢慢通了一根弦了。
    想想也不奇怪,自从她发迹以来,她的亲人身份也就越发尊贵,身边跟着的人也不再是以前的农户,听的看的,见识得多了,人自然就会成长。
    姚香说这话,其实也没什么别的心思,只是怕姚静和姚母会有冲突而已。
    “你放心,我已经和阿娘说过了,阿娘如今见我成亲,不也和你过来一块劝我去新房了?”
    姚香顿时低下头,原来阿静知道她们表面是过来送温暖,其实是来劝进新房的。
    “好了,我忙完就会去,而且……也提前和季瑜说了,会晚些时候过去,你们别担心。”
    姚香顿时不好意思起来,原来她和阿娘白担心了。
    当下,她就不再打扰姚静忙了,免得忙太久耽误了洞房。
    姚香一走,姚静把明天要交给林虞的东西都处理完毕,这才进了新房。
    姚静和秦季瑜既然是真成亲,那么一切自然就水到渠成。
    不过第二日醒来,姚静的性子自然也不会有什么郎情妾意的气氛出现。
    第180章 .0180喜事和君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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