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说,她这段时间离不了男人,离开还会危及生命的那种?
    不光如此,还得想办法与游封来点亲密接触,越亲密越好?
    白湫有点儿凌乱,口不择言,胡乱地将心里的问题给问了出来,“姑姑您的意思是,这段时间我们必须得——同床才行?”
    一定要负距离接触?
    白琼叹了口气,没有否认,“狐族怀孕虽相较而言容易,但保胎却不是件简单的事,阳气并不一定需要同床才有,但却是最好的方式。若孩子的父亲修为强大一些还好,可能不用那么勤快,但像游封这种病歪歪的人,我估摸着每隔十日就得给孩子输送一次阳气方可。”
    白湫实在不好意思继续问,而白琼这种没有伴侣的人,有些话也不好说,好在她储物袋中什么都有,没过多久,白琼便翻出一本小册子递给白湫。
    “这上头都是一些与我们狐族有关的内容,如何怀孕生育上面都有,你自己先看看。”
    白湫接过册子翻看起来。
    这本册子相当于是有关青丘狐族的百度百科,一些注意事项写得相当清楚,甚至还有避孕措施,一看就是给年轻人科普用的。
    可惜白湫没早一点儿看到。
    她将册子仔仔细细地翻看了一番,心中大致有了数,瞬时有些欲哭无泪。
    狐族怀孕后,腹中的孩子需要男人“阳气”或是“精气”的滋养,最好的办法便是同床,若不能同床,则再次一些,亲吻也能有些许效果,但远不及前一种方法有用。
    不管孩子的父亲有多么强大,在怀孕过程中都是需要给孩子提供“精气”的,母体在感到燥热亦或是显出原形时,就说明体内的“精气”不太充足,需要补充。
    白湫回想起自己进来频繁露出狐狸尾巴,甚至有时还会显出原形,如此看来并不是她不熟悉控制身体的缘故,而是因为怀了孕。
    白琼见她看了差不多,自己的心情也波动得没有那么厉害,又重新坐了下来,“你腹中这胎看脉象是在仙界赴宴那回有的,大概一个多月左右,这期间可有什么不适的症状?”
    白湫先是摇摇头,而后将自己这段时间的状态描述给白琼听。
    她其实没发觉自己身体有什么变化,吃喝都与往常一样,不过有的时候会格外馋肉一些,嗜睡略占一些,至于什么恶心想吐根本不存在。
    而且她能跑能跳,甚至于还闲着无聊的时候在院中与红蓝过过招。
    白琼扶额,“你当我们狐族怀孕后便成了瓷娃娃么?我们与人类怀孕可不一样,跑跳什么的自然不成问题,有的族人怀孕之后还会比之前更强,只不过消耗也更大。听你这么说,想来别的问题没有,就是缺少阳气。”
    说着白琼看了她一眼,“为何你们后来都不同床了?”
    白湫语噎,要说为何……还真没什么原因,不过是她装鸵鸟,而游封也从来没有表露过这个意思而已。
    “你俩睡不睡在一张床上?”白琼又问。
    白湫艰难地点了点头。
    白琼似是不敢相信,“那你们什么都不做?对着你这张脸,游封居然一点儿没反应?”
    白湫:“………………”
    要素过多,她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就在白湫张嘴想辩解几句的时候,白琼忽然明白过什么来,“也不是没可能,游封那病秧子,就是有什么想法,估计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白湫再次沉默了,好像这个样子也能解释得通。
    作为一个读者,作为切切实实穿到书里的人,白湫当然知道游封到底行不行,可她不能这会儿给大反派暴露啊……
    “那你这接下来就有点儿麻烦了。”白琼皱眉,“要不我改日为你寻几个身家清白,武力还不错的小妖过来,你肚子里的孩子需要精气,看你今日的样子,身体已经有所损耗了。只是……”
    白琼说着又犹豫了,“孩子是游封的,他是魔族,也不知道小妖的精气会不会相克,若是两股气息在里头冲撞了的话,那遭罪的可是你。”
    她是真的有在考虑给白湫送几个男人过来,但也的确不敢确定当中是否存在隐患,是以有些犹豫。
    白湫不过一会会儿没说话,白琼就已经为她安排了这么多了,她赶忙出声叫停,“姑姑,不用了,我不想要别人,这事儿我会想办法的,您就不要操心了。”
    白琼抬眼,“你能想什么办法?你若是不喜欢那些不认得的男人,可以先放在身边培养培养感情,反正这事儿也急不来。”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真不需要男人,其实游封他挺好的,也不至于那么……不中用。”
    在白琼眼里,游封好像是个废物一样。
    但实际上每次白湫都是先求饶投降的那一个。
    白琼见她态度坚决,也不好强求,“那你如果想要的话,随时告诉姑姑,姑姑给你安排。还有一些注意事项你就按照册子上说的做,有不明白的地方我再给你去和族里的人打听清楚。”
    “好。”白湫应下,趁着白琼还在,册子上也没见写,便问了个目前比较关心的问题,“这孩子多久能出生?”
    白琼目光落在她的腹部,低声道:“有人五个月便生了,也有人怀上一年甚至更久的,这都不好说,全看孩子父亲。”
    孩子父亲的修为越强大的话,孩子需要孕育的时间就更久,反之则很快。
    “你的话,估计五个月了不得了。”
    白琼轻而易举地下了定论,白湫却石化在原地,嘴角牵强地扯了扯,不好反驳白琼的话。
    五个月怕是在开玩笑……
    以原书中对反派的描述,游封现在的修为已经可以吊打仙界一大批人了,他一直很强,不过从来都在蛰伏而已。
    所以,白湫想,这个孩子到底要在她肚子里待多久???
    “姑姑,那最久的怀了多长时间?”
    白琼想了想,道:“大约三年左右罢。”
    “那岂不是生出来是个哪吒……”白湫小声嘟囔道。
    白琼没听清她说什么,接着道:“你还是好好想想这件事该如何处理吧,三界看似太平,但谁也不知道这种太平能维持多久,你是否想一直留在魔界?”
    白湫与游封成婚,是一种变相的议和方式,两人像一种明面上的纽带,将仙魔界短暂地连在了一起,但到底仙界魔界会不会一直这样和平相处下去,谁都说不准。
    且在白琼看来,平静的湖面下方是暗流涌动。
    不光如此,妖族也蠢蠢欲动,可谓是山雨欲来之相了。
    她实则很不放心让白湫留在魔界,原本是想着等过上一段时日便找个理由将白湫接回去,只是现在她怀有身孕,一切便都需要从长计议了。
    白湫茫然地摇摇头,她也知道自己如今的处境算不上好,魔界再怎么样对她来说都是一个危险的地方,但她如今又没有更好的去处,回青丘显然也并不合适。
    “我不知道。”
    白琼从小看着她长大,见她最近性子比之以往要软和不少,有些话便也愿意告诉她,“魔界终究不是个稳妥的去处,你若是想的话,找个机会便断了与游封的婚事,他反正也活不了多久,孩子届时就养在你身边,也不会有人说什么。”
    看得出来,白琼在得知白湫怀孕后,为她考虑了很多。
    只是白湫现在对前面的路该怎么走也没有太大把握,即便她是穿书来的,要知晓得多一些,但也仅仅是一点而已,非常有限。
    按道理原主在给鄞尘下药的时候便魂飞魄散了,并没有活到这个时候,也没有阴差阳错睡了反派,更没有因此而怀孕。
    白湫皱着眉头,这会儿她忽然又想起了书里提到的只言片语。
    反派是暗恋女主的,也许对她这个多出来的合约妻子并没有多少在意,等到男女主相识相恋后,反派就会打翻醋坛子,到时候游封哪还管得了这么多,自己生了崽崽出去游山玩水,不掺和到那些破事里,岂不快活?
    “姑姑,你让我考虑考虑。”
    白琼知道急不得,但心里头却也不痛快,“你怀孕的事要不要告诉游封?如果你之后想走的话,告诉他并不是一个好的选择,咱们狐族怀孕后,一般人看脉象是看不出来的,只有用狐族特有的观脉之法才能察觉,若你想瞒着,简单得很,只要在吸取精气的时候别被发现就行了。”
    这个正合白湫意,暂时瞒着也好,魔界处处都是心怀不轨之人,游封也不是这么看重她,若叫人知道了惹出祸事来,这人也不一定会出手保下她,岂不是得不偿失。
    “那姑姑,我吸取他精气的话,对他身体会有什么影响吗?需不需要用什么特殊的手段?”
    “自然会。”白琼想也不想地回答,“若是这个男人连孩子所需的精气都无力提供,我看你还是趁早换个人。”
    说着她想到游封那副病歪歪的样子,以及这魔界遍地的歪瓜裂枣,奇形怪状,心里不畅更甚。
    她翻手亮出一物,“此珠先放在你身边,能暂时为你提供些精气,但到底不是长久之计,日后的事你须得早做打算。”
    白湫接过那枚白中带着丝丝红痕的珠子,珠子触手温热,不用刻意去吸收,便有温润的气息传入小腹之中,她闻言点了点头,眉间多了几分愁绪。
    白琼此时将珠子给她,才暗暗后悔,若是早知她已怀有身孕,便不该将她母亲的事告诉她。
    “你母亲的事暂时用不着你,如果得知曼陀罗花的下落,记得给我送信,千万不要自作主张。”
    虽说怀了孕了狐族修为会上涨,并且母体不死腹中孩子便不会有事,但白琼到底是不想她去冒险的。
    白湫性子比之前乖巧了不知多少,这回听了她讲的事之后,既没有刨根问底,也没有冲动行事,正是因为觉得白湫沉稳了,她才愿意将事情说出来。
    白琼看着白湫,心里突突地跳了几下,她抬手抚上心口,这种不安的感觉已经延续了好几日,她指尖微动,而后面色苍白了一瞬。
    倏地,白琼上前握住了白湫的手,“小湫……”
    她欲言又止,像是有很多话要说,又不知道该从何开口的样子。
    白湫一双清潾潾的眼望着她,白琼张了张唇,心里忽而百感交集,“不管出了什么事,你都要照顾好自己。不要怪你母亲,当年她离开的时候也是被逼无奈,也不要把你母亲的事一直记挂在心上,你生来是为自己而活的,你母亲既然有她的选择,那么一切后果应当都在预料之中,若能相见是属于你们母女的缘分,若无缘见面,也莫要强求。”
    今日到这儿来,白琼不是想让这件事成为白湫的负担,而是觉得她有权利知道,更是因为这越来越强烈的不祥之感。
    白湫本来没想哭的,被白琼这么一番话说得,霎时心尖酸得冒泡,眼泪就这么遮挡了视线,她眼睫颤了颤,便有滴晶莹的泪珠滚落,径直落在她两手握着的珠子上。
    珠子的光芒稍亮了些许,很快又暗淡下去。
    白琼还打算说些什么,设下的结界感应到外人的存在,发出提醒。
    是白落过来了,她的身边还跟着一人,正是一早起来便没见人影的游封。
    白琼挥散结界,就见他二人并肩走了进来。
    别说,俊男美人走在一起真是亮眼,其中游封还要更胜一筹。
    白琼瞥了一眼他那张比妖更艳丽的脸,勉强承认,白湫怀的孩子颜值多半是不用担心了。
    只是这二人怎会一起回来?
    白落见到白琼恭敬地行了个礼,算是解释,“路上碰见便一同回来了。”
    白湫刚把脸上的泪痕擦干净,眼睛还红着,见他们站在一起像是一对,心里没由来得憋闷。
    总觉得白落碍眼极了,但他俩又没什么亲密举动,也找不出个什么理由将人分开。
    想起白落昨日里对游封遮掩不住的兴趣,白湫的情绪更加低落,开始认认真真地考虑起离开这儿的事情。
    就像白琼说的,她并不想寻母,从小都没见过面的母亲,要说有多深的感情是不可能的,更别说她一个穿书者,能把自己顾好就不错了。
    而她现在又怀了孕,接下来最重要的是将孩子平平安安生下来,之后的事情便等孩子生了再做打算。
    想做到置身事外,还是得离主线剧情远些,离这些主人公远着些才好。
    游封自打进了院中后,目光便一直落在白湫身上,见她明显是刚哭过的样子,又这般魂不守舍,眉心紧了紧,开始后悔给她们留说私房话的空间。
    他惯来散漫,对白琼行礼也不是那么规规矩矩,只是略略抬了下手臂,而后便走到了白湫旁边坐下,盯着她的脸庞一瞬不瞬,完全不顾及到在场还有两个外人。
    白琼神色没什么变化,在心里默默给这位病秧子加了点分,白落的神情就有些僵硬了。
    她与游封同行了一路,二人中间始终保持着一臂距离,全程都是她在说话,游封偶尔只回应几个音节,态度极其敷衍。
    原本之前几回他也是这副模样,但不知怎的,白落这次觉得格外不适,尤其是看见白湫与他几乎要贴在一起,神色更是晦暗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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