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喜欢念书的人不喜欢去上学堂的?随便都能猜到的事。

    顿了一下,顾盼儿又道:“把小豆芽也带上,反正他现在身体也不比你差多少,你都能熬着上私塾不累死,他也应该没问题。”

    本来好好的话被顾盼儿这么一说,顾清脸色也不多好看。

    顾清又略犹豫了一下,才道:“一年的束脩要三两银子,还不包括文房四宝,我……”

    “行了,不就是银子么?你都藏了三百两银子了,还不够花不成?”顾盼儿白眼一翻。“得了你,要真不够话,到时候再赚就是,担心个毛线。”

    千言万言都被噎了回去,小相公的脸色越发的难看。

    顾盼儿又道:“你不抠死屎啊!”

    小相公:“……”

    顾盼儿黑了脸:“行了,别这样瞪着我,明天我就把前几天挖的山参给你拿一根去卖,百年人参怎么也得卖个百两银子,该够你花了吧!”

    一听那山参一根就值百两银子,顾清的眼睛就瞪得更大了。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这疯婆娘挖了二十几根老山参回来吧?那就是百年的老山参?这疯婆娘还真会败家,炖一锅肉就放上半根,这是吃肉还是吃银子啊!这回顾清心疼的不是那一锅肉了,而是那些老山参了。

    小相公不知,顾盼儿说给拿去卖的是年份最低的,最份最高那根老山根已经达到八百年份。所以小相公认为百年老山参应该是那根八百年的大参,而不是那根正是百年的小参,若是知道的话又岂是肉疼而已。

    见小相公还是不说话,顾盼儿的脸都黑得跟锅底似的,心里头想着要不要再贡献一株灵芝出来。灵芝虽然不少,可顾盼儿打算拿来当美容品吃的,谁让这些人一天到晚说她黑说她丑,饶是再不在意也被说得没脸,开始注意了起来。

    “要不,再给你一株灵芝?虽然不如老山参,但也能卖五十两银子。”顾盼儿表示自己已经十分的肉疼,心想要是少了一株灵芝使得自己的美容大计以失败告终的话,自己一定会郁闷得想要吐血。

    不过好在葬神山不会跑,说不定能找到更好的来用。

    小相公已经彻底无语了,到现在才知道这疯婆娘从山里弄回来的东西,就数那些猎物最不值钱了。自己却是丢了珍珠把鱼目给当成宝贝,还真是笨得可以。

    可谁能想到那些长得跟草没两样的东西那么值钱呢?

    那些药材里面自己也就认识一点点,就连认识人参还是因为以前娘亲给自己买过一根,后来见这疯婆娘挖回来的看着像,就随意问了一下,才确认那长得跟萝卜挺像的就是人参,然后晒干以后发现真的很像自己以前吃过的。

    至于其它曾用过的干药材,谁知道它们生前长成什么样子。

    就是走一棵贵重药材跟前过,那也得他认识它才行。

    “疯婆娘,我发现你其实真的挺败家的,这话你奶说得一点都没有错。”顾清也是愣了好久才说了这么一句话。

    顾盼儿倒是莫名了,不解地看着小相公。

    顾清又道:“那么珍贵的人参,你炖一锅肉就放了半根,灵芝更是整整一株地丢下去,你吃着不觉得肉疼吗?那可都是银子啊!”

    顾盼儿:“……”终于明白小相公为啥这个表情了,感情不止又在心疼银子,还在为逝去的银子而哀悼了。

    这人抠呐,就是有这点不好。

    “吃了那么多,你也不怕消受不了!”顾清继续哀叹。

    “这还不是担心你们身体受不了太多,虽然这药性已经在其它药材影响之下变得温和许多,但量大了还是怕你们会流鼻血啊!要不然我就放整整一根了!”顾盼儿一脸可惜。

    “!”

    顾清差点抹泪,这败家娘们简直就是没救了。

    怪不得自己身体好了那么多,原来都是用人参当归等等这些大补之物给堆起来的,这身体养得他好心疼,有种还不如继续躺在床上养病的感觉。

    “哎呦,心疼呐!”顾清突然叫了起来,脸色渐渐苍白。

    顾盼儿吓了一跳,赶紧抓住他的手把起脉来,没发现任何问题后又将手放在顾清的胸口,那一丝阴寒之气依旧潜伏着,心脏处没有发现任何不妥。可这人却在喊心疼,脸都白成这个样子,让顾盼儿很是疑惑,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

    谁料顾清又喊了一声:“那都是银子啊,你个败家娘们呐!”

    顾盼儿略微呆滞,心中有种猜测需要去证实。

    只一会儿的功夫,顾清的脸色终于好了起来,自己抚着胸口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不是当家的不知道银子赚的不容易,你这么一把一把的把锅里丢,一丢就是一百多两,这不是要了人命么?以后我也不挡着你吃肉了,不过这药材还是别放了,这种傻不拉叽的事情还是让那住在咱家的娇贵公子干好了。”

    顾盼儿彻呆滞,嘴角一个劲地抽搐着,就跟犯了羊癫疯似的。

    “我看你才傻不拉叽的,那些东西原本在你眼中不过是草而已,往后你也那么认为不就得了?就你说的那个傻鸟,你以为他不想吃好一些?”顾盼儿为了自己日后的炼体大计,不得不开口去喷自家小相公。“他就是犯了贱命,吃不得人参鹿茸,就只能吃粗粮啃野草,得贱养身体才能好起来!”

    “可咱不同啊,咱是吃好了才能长好,这一点你懂不懂?我一看你就不懂,整天傻不拉叽的,就知道往死里抠钱,就是人死了钱没花着的那种。”

    顾清也觉得这贵公子挺贱的,这天天粗粮加野菜吃着,身体还一天比一天好。

    可这不能放到一块说好吧?

    这人要是活着却没钱花,那得多痛苦?这种日子也只有过过的人才知道其中滋味呐!

    不过很明显,自家婆娘似乎一点都不懂,这该如何是好?

    ……

    安氏依旧在隔间做衣服,这棚屋没半点隔音效果,先听到顾清说官夫人的时候安氏的眼神有些茫然有些怀念,思绪瞬间飘远,良久才回过神来。然后又听见这二人说起炖肉的事情,安氏就悄悄捂嘴乐了起来,幸好这事从来没跟儿子说过,要不然儿子铁定肉疼得不行,说不定都捡去卖钱去了。

    说起这些名贵药材,安氏可是要比顾清懂得多,要不然也不会总说这儿媳妇好了。

    想起离自己这棚屋不到十米的那间四不像棚屋,安氏又皱了皱眉。

    那司公子什么时候才会离开,这天天粗粮加野菜的,上哪吃不成?非得赖在这里不走。这要是让儿子看久了,岂不是一直都在思忆过去?那这肉还要不要炖了,这药材还要不要放了?然后这身体还能不能好了?

    安氏也不是嘴馋,就想看着儿子身体一天天见好,儿媳妇一天天强壮。

    从见宝哥儿连翻个身都极为困难到现在能蹦能跳,安氏这心就越来越舒坦,每每想到都忍不住大哭一场,以示自己有多么的欣慰与高兴。

    “安妹子,安妹子您在家吗?”

    院门外传来拍门声,安氏赶紧放下手里头的衣服小跑了出去,边跑边喊了一句:“哎,在家呢,来了!”

    门打开,顾大海与李氏正站在门口。

    安氏忙让开身子:“你们俩来了,赶紧进来坐坐。”

    顾大海与李氏进来以后在院子里张望了一下,却不见司南,不由得开口问道:“安妹子,我家公子在家吗?”

    安氏愣了愣,道:“司公子早上有点吃多,正带着两下人在村里散步呢。”

    顾大海与李氏闻言也不多坐了,说明自己的来意以后便出门找人去了。若就这么回去,或者干坐在这里,让周氏知道那还能了?

    原来这俩人是来找司公子到隔壁吃中午饭的,安氏点头送二人出门。

    顾盼儿刚从棚屋里出来便见到二人已经转身朝外走去,不免也有些好奇,便问了一下安氏二人来这里何事,听得安氏解释顾盼儿古怪地笑了。

    这周氏打了什么算计先不说,可陈氏那一手算盘顾盼儿却是知道的。

    想将顾二丫嫁到司家去当大少奶奶,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看看自个的模样,要是司南能看上顾二丫那样的,顾盼儿会想要戳瞎自个的眼睛。顾盼儿自己虽然看不上司南,可司南在顾盼儿的眼中还是属于那种比较极品的美男,这种美男的目光就算不至于太高,但也至于跟个瞎子似的瞅上顾二丫那种。

    难不成就看上顾二丫腰粗屁股大好生养?作为一个富家贵公子,要什么样的女人不能没有?想生娃子随随便便就有一群女人替他生。

    想到这顾盼儿又皱起了眉头,为啥这男人一有钱就靠不住了呢?

    咳咳,算了!反正她这辈子也不用靠男人。

    不过顾盼儿还是在心底下暗暗打算,不能给小相公多赚银子了,小相公越是想要存多点银子,她就越是要努力败一下家,让家里变得穷一点。

    现在第一要做的就是找村长买个好地方,花大钱盖大房子。

    ……

    原来乡下是这等景色,比起繁荣的县城或者稍微富裕一些地镇上,这里略有一番风色。原来水田是这么种的,只是他们在水田里锄啊锄的,到了秋天就能有好收获?司南一脸逗比地表示十分不解,不过他也没开口去问。

    又看向村后的葬神山,这片山脉倒也挺出名,不管到了哪个地方,人们都很有默契地只在山外围行动,轻易不靠近山脉内围。

    不少武力高强的人曾进过内围,可十有*都葬身于山脉之中。剩下的那一个也不曾进入深入,只刚入内围就退了出来。对于这片葬神山脉有着很古老的传说,说什么那里面是神葬之地,里面曾居住过很多神仙,可最后不知什么原因所有的神仙都死在里面。

    对于这传说,司南嗤之以鼻,都说是神仙了,还能死了,算哪门子的神仙。

    在司南看来,里面曾经有可能住着一群武力高强的人,后来可能是遇上天灾或者干脆就是被人灭了门,反正就是全坑杀在里面了。

    不过司南心里想的不是这个,而是顾盼儿其人。

    据说这顾盼儿不少次进入内围,几乎所有的药材都是从葬神山脉中取来,若然这山脉内围那么容易就行进,那么这片山脉也是一片瑰宝,说不定能从其中得取不少利益。

    可惜这个可恶的妇人,也只是带田大夫进了一次,便不肯再带人进去。

    “公子,公子,公子您这是打算要上山吗?”大富大贵可谓望山而畏,黑妇家有剩下的半张刀枪不入的蛇皮,听说是从这山上猎到的,那大大小小的剧毒之蛇也是从这山上猎到的,那一大群野猪则是他们亲眼目睹是这山上的。

    这是一座非常恐怖的山,打死也不想要上山。

    司南已经走了有一会,身体已经达到极限,哪里还能走得动。听到大富大贵二人问话也不打算回答,只是依旧眼巴巴地瞅着后山。

    大富不得已劝道:“公子莫急,待公子身体再好些,奴才陪公子上山就是,只是现在公子身体未愈,还是以多休息为好。”

    司南面无表情地瞥了大富一眼:“黑妇让本公子多多走动,不能害怕出汗,因为出汗就等于是排毒。还说本公子的肝脏很毒,要是本公子不小心死在河里,能让一条河里的鱼虾这些生物全部死光,甚至灭绝多年,你们觉得呢?”

    大富大贵:“……”

    “据说这山中毒物至多,你们说是这些毒物比较毒一些,还是本公子的肝脏比较毒一点?要不你们俩一人去抓一条活毒蛇回来,让本公子试试?”

    大富大贵冷汗直冒,下意识死命摇头,打死也不要上山去。

    “果然……”司南无限鄙夷地瞥了一眼两人,然后转身向回走:“十个你们都比不上一个黑妇,那黑妇是个有本事的,只让本公子好奇的是,这黑妇前十六年一直平平淡淡的,甚至还是个傻子,怎么就会……”声音越说越小,最后说了些什么,估计只有司南他自己才能听得到。

    大富大贵对望了一眼,擦了把汗,赶紧追了上去。

    三人路上正好遇到了出来找人的顾大海夫妇,夫妇二人禀明了来意却不认为司南会应邀,不料司南竟然没有当场拒绝,而是说要考虑考虑。

    说起来这已经是第九次来请了呢!司南心底下莫名地想到。

    前三次是自己亲口拒绝的,后面五次是被那黑妇不耐烦地替他回拒的,为了‘折磨’他,那黑妇还真是无所不用,是担心他到隔壁躲避么?

    想到那难吃的稀粥从半碗到一碗,又到两碗,然后又变成半碗米饭,一碗米饭,这其中的过程……司南甚至想要抹一把心酸泪,这黑妇也忒狠了一点,直到现在腮帮子还是疼的,摸了摸手臂,青的,碰了碰头皮,肿的……

    实在太残暴了,简直就不像个女人!

    不过这些苦难倒是没白受,至少感觉身体比以前有力多了,也不再感觉那么的空虚。以前不管吃多少药,都觉得自己如同漫步在云端,随时有掉下来的可能。现在这些粗粮虽然很难吃,不过比起那些难喝的药来说,也不是那么的难以下咽,偶而还能喝上几口野鸡汤,也算是特大的转变了。

    只是可惜,可惜……

    可惜点啥?司南怔怔然,竟然想不出个所以而然来。

    不知又想到了什么,司南那张俊俏的脸突然就黑了下来,基本上能比得上锅底的颜色了。可恶的黑妇,该死的顾清,竟敢说他司南天生贱命一条,披着富贵的人皮,长着泥腿子的胃,只能吃糠咽菜,没那个命享受好的。

    顾大海与李氏面面相觑,不知主家公子这又是咋了。

    “行了,本公子考虑好了,今天中午就上你们家坐坐。”司南修长白皙的手抬起轻挥示意了一下,然后对大富大贵骂道:“你们两个狗奴才还不快点过来扶本公子回去?没点眼色,就没看到本公子累了吗?”

    大富大贵连连点头称是,赶紧过来扶住司南往回走。

    顾大海与李氏再次对望了一眼,二人都有些无奈,也不知主家公子到家里吃饭是好事还是坏事。二人虽然都在司家里干活,可因为两人是三年一签的短工,所以司家里面的事情夫妻二人可谓十有*都不知,对这主家公子也是不甚了解,所知道的事情大多都是偶而听来的。

    如今看来,还真是百闻不如一见,主家公子这脾气果然不太好。

    不过主家公子看起来亦不是那种胡乱打杀下人的人,至少这大富大贵打小跟在主家公子身边,至少已经有十五年。主家公子虽然时常骂这两人,却从不曾真正打杀过他们,只是嘴上说说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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