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悄悄眨了眨眼,没有看错,这人又跟萧语海同校!
    现在北城的第一志愿已经到了俯拾皆是的程度了吗?我内心腹诽着,心头尽是挥之不去的烦躁。
    此时的我没有察觉,自己下意识承认了对于萧语海的在意,自欺欺人的无所谓近乎溃堤。
    因为心理建设充足,我们两人和谐的聊起了天,先前我所担心的都没有发生,在我警告可能会踩到他脚时,他很有风度地说:「没事,我也会。」殊不知,他根本超会记动作超会跳。
    唯一可惜的是,我们卡在了转圈的部分,导致那几分鐘颇为尷尬。
    音乐响起,跳完后他绅士地将我推向了下一个人,我边跳,边同情一些女生。在跳的过程里,无可避免的肢体接触,有些人直接是没礼貌地闪开,有些人还特别用力抓握,我扫了一眼后就展开了自己的独舞时光。
    音乐停下,我看着示范组又换了一支舞,略微呆滞。
    说好的第一支舞呢?
    你咋还能有两首歌,而且是另类的靠近方式呢!
    幸好,我估计是积了不少福份,眼前的这人是个在我审美里的帅哥,还与我说过几句话。
    跟我练习的过程中,帅哥还夸了我一句:「你跳得很好。」让我那在心里掛了一脸泪的小人脸上都乾了些。
    让人不快的第一支舞环节结束后,两首音乐随机以各种速度播放,我接受了林今笙的手,畅快地跳起来。
    说来也怪,围圈跳时极度不愉快,但自己私下跳就非常开心,或许也是跟舞伴有关吧。
    接着是很嗨的乱舞,主持人带着一起动,比如搭桥,比如搭火车,理所当然地将聚集在一起的朋友抱团拆散了。起身时,我才发现,搭着我肩的竟然是尤以辰。
    今晚的他可以说是格外的受欢迎,原因是他身上第一志愿的校服,让许多人宛如蜜蜂闻了蜜,纷纷前往开採,咳,合照。
    生性温和的他不得不摆出了生人勿近的样态,以阻断这样的现象。
    而我则是聪明的利用了白今笙替我挡掉了所有要上前搭訕的人,那道若有似无的视线又飘到了我身上,我暗自确定了一些事,嘴上不停的和白今笙你来我往。
    场中播放了乐团的歌,燃到了我彷彿能看到场馆上方有团烧得正旺的火焰,我拋却一切顾虑用力跳着,就像把所有的烦恼都踩在了脚底一样。
    因为是最后一晚,舞会之后,各小队分别带开,进行自己想做的活动,算是最后打上感情的补丁吧,以免明日送礼环节过于尷尬。
    我们热闹的玩完了同中求异的掰手指游戏,就被强迫带到了图书馆,某一个强势的领队让我们之间的快乐氛围消散了不少,于是,之后的游戏玩得丝毫不走心,甚至一个个都想回宿舍消息。
    这样严重的窒息感,让我深切不自在,却又无能为力,只能自我安慰遗憾也有遗憾的美好。
    最后一天,疲劳过度的大家草草结束了所有剩下的活动,乐趣近乎于无,我想了好久,最终还是不和白今笙、尤以辰一起抱怨,而是聊着别的事,以及营队之后的约。
    送礼物时,白今笙很是不满自己不是唯一收到的那个,我就像哄亲弟弟一样,跟他说:「独独你的有狗狗玩偶。」这样解释后,他才肯罢休。
    我手上的礼物不多,大部分都推拒掉了,仅仅收了与我最熟的两人。
    我没有立刻拆开的习惯,好好的放入了行李箱保存。
    告别的时分,我是没有感伤的,因为这两人都要与我一起去搭高铁,尤以辰终究还是被白今笙同化了——虽然据白今笙所说他就是个慢热,熟了之后就是个麻雀。一路上,他俩吱吱喳喳个没完。
    上高铁前,我们各自买了杯咖啡,随意的碰了一杯,我们明白,说完再见之后,彼此会再相见的,无需有悲伤的情绪。
    有些人隐而未发的心思也不会被深深挖掘,我们彼此相熟却又足够明白界线在哪。回到了各自更为宽广的世界后,曾经的交集并不会消失,是一辈子的烙痕。
    高铁的窗外跑过一片片的高楼大厦、乡野稻田,我很兴奋,又带有了一丝微微的不捨,单纯的时光,就这样结束啦。
    接下来的日子,向前走的同时,阻碍会愈发的多,道阻且长。
    下了车后,我将行李放到来接我的车上,提着随身包就赶往仔仔指定的逛街专区,天知道为什么我能疯到营队累得要死要活结束后,还陪姐妹逛街。
    到了之后,我却不见她的身影。正当我碎念着她这爱迟到的习惯究竟何时改,盘算打手机还是家里电话给她时——「好久不见。」
    我几乎马上反应过来是萧语海,听到他的声音,我抬头瞬间退后了一步,轻松的姿态消散,「你怎么会在这,仔仔呢?」
    「佟丹寧问了我发现这一切都是误会后,给了我一个机会向你亲自解释。」
    看在仔仔的面子上,我和他找了咖啡厅坐下。
    在我玩着搅拌棒时,萧语海张口了:「我没有喜欢严妍,帐号被我朋友用了玩,我那时在忙科展还有你的生日,我请他们瞒住你,我根本没有接下什么公关缺,我后来知道我那个朋友看我不顺眼所以想开我玩笑就那么说了。」
    他似乎想了很久,说的话很流畅,可是,我也留意到了他的急躁,语速越来越快,「本来我那天晚上想着就是带你去我佈置好的地方,你看看我的聊天记录,我没有骗你,然后严妍接电话是场意外,我麻烦我朋友一起装饰,严妍就因此跟来了,我去厕所,他自己擅自接了我电话。我去找你的时候,我以为你的意思是我跟你纯友谊,我、我不晓得要怎么办。」
    说到最后,萧语海缓了下来,很认真注视着我,「我喜欢你那么多年,怎么可能说变就变。」
    一开始听他说时,我的脑子很乱,生理上已经很累还要梳理这些陈年往事实在是很辛苦,直到最后他说了那一句话,戳中了我一下。
    在刚毕业后的某一天,我心血来潮在社群软体开了个玩笑,大致内容就是「我有男朋友了!」收穫了一眾朋友的挞伐之外,就连蓝铭阡都密我了。
    我那时看到他的讯息真的颇感不可思议,照理来说,他是最不可能被骗的那人,我们维持着超高的聊天频率,他是最明白我时间规划的人。
    哪怕我知道自己这个行为有问题,却也有些不能谅解他轻看了我的喜欢。
    我说的那句便是:「我喜欢你这么久,你觉得我说变就变?」他默认了。
    这件往事,这份难堪,我没有和任何人说过。
    同时间,我突然明白为何自己总是能在和他聊天时卸下心防,童年阴影所带来的不安全感几乎消散殆尽,而他明明重视利益,却从不与我计较这些。
    我们喜欢的最初不是对方,而是那个能在彼此面前放松的自己。
    「我不晓得你喜欢我很久了。」我疲倦的支起了脸颊,「所以,你不是严妍的男朋友,对吧?」
    萧语海毫不犹豫说道:「当然。」
    「那就够了。」我真心地笑了笑,「可以了,其他的之后再说。」
    对面的人很明显不大满意这样的收穫,不过他大概率已经发现我的疲累了,就此打住。
    云开月见明,我睡了近几月以来最安稳的一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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