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廖清杉说,“我们的答案都是,有意义。”
    “热爱,是人们疗愈自己的方式。”
    应如是听着,感觉自己像是看到了他走过来的这一路。
    看他如何让梦想在夹缝中生存,看他如何初心不泯。
    于是,有句话就自然而然地从心底流淌了出来:
    “廖清杉,你好珍贵。”
    说这话的时候,她看着他,眼里明晃晃的,是一个生命体对另一个生命体纯粹至极的欣赏。
    廖清杉被她这突如其来的夸奖打了眼,疑惑道:“嗯?”
    应如是弯起嘴角,跟他解释:“这个世界上的选择那么多,多少人穷尽一生,可能也无法找到自己的热爱。”
    “你找到了。”
    “不仅找到了自己的,而且还找到了我的。”
    廖清杉听了,瞬间明白了她话里的意思,唇角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低头,蹭着她的鼻尖,说:“我的荣幸。”
    “阿杉杉,悠悠越来越喜欢你了,怎么办啊?”
    “你想怎么办就怎么办。”
    “嗯?”
    “我人都是你的,任你处置。”
    “那要是这样算的话,我的身价真的好高哦。”
    廖清杉看着她,心里乐得不行。
    她又何尝不是。
    他们在一起,既能嬉笑玩闹,也能促膝长谈;既能安于柴米油盐的琐碎烟火,也能畅谈那些关于梦想的一切。
    这是她期待的,最理想的情侣状态。
    如今,眼前这个人,悉数替她实现。
    -
    翌日,廖清杉先把应如是送到了京大,之后,他开车去往机场,坐飞机直飞南栖。
    三个半小时后,飞机平稳落地南栖国际机场,有司机过来接机,廖清杉坐上车之后,便径直前往廖氏大厦。
    廖氏集团大楼占据着整座城市的最中心地段,整栋建筑物巍峨矗立,拔地而起,高耸入云。
    车身停稳之后,廖清杉下了车,直接乘电梯上了十八楼。
    十八楼最里侧的那个办公室里,廖京妍穿着一件浅灰色西装,气质沉稳,投注在屏幕上的目光专注冷静。直到听到敲门声,看到来人,眼底才多了层柔光。
    看她抬眸,廖清杉快步走到她面前,喊了声:“姐。”
    “你回来了。”
    “嗯。”
    “京溪的事情,着手的怎么样了?”
    “挺顺利的,”廖清杉拽了张椅子坐下,“爸还不知道这件事情吧?”
    “嗯,不知道。”
    “爸人呢?”
    “在楼上的茶室,跟段总谈事呢。”
    “段总?”廖清杉听到这个姓氏微微蹙了下眉,“段正明吗?”
    廖京妍:“嗯。”
    依誮
    廖清杉一听,动作迅疾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说:“我先上去一下。”
    楼上的茶室,是廖敬远会客的私人场所,一般人上不去。
    当然,这其中肯定不包括廖清杉。
    他径直上了楼,穿过一条装潢清幽的走廊,走到了一扇黄梨木门前。
    门没彻底关上,而是半掩着。
    廖清杉一走近,在闻到一阵袅袅茶香的同时,也落入耳中一段意料之中的对话。
    “我这姑娘啊,你从小也是看着长大的,虽说有点小孩子脾性,但人品是真的没话说。”
    果不其然,是段正明的声音。
    紧接着,廖敬远就开口了:“薇绮这孩子是不错。”
    “老廖,咱俩也共事这么多年了,我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你应该明白我什么意思了吧。”段正明一脸老成的笑,“你说这俩孩子也老大不小的了,我们也都知根知底,门当户对,强强联合。”
    “老段啊——”廖敬远听了,微微侧过身,把手中的茶盏放到红木桌上,“你什么意思我也明白,但感情这事不比别的,勉强不得,咱这些做家长的,顺其自然就好。”
    看他不接招,段正明只好暗示:“就怕这顺其自然,顺着顺着,就顺到歪门邪道上去咯。”
    廖敬远听了微微蹙眉:“这话什么意思?”
    “我听说清杉有女朋友了,这事你知道吗?”
    闻言,廖敬远有些刻意地咳了两声,看着窗外,嘴角有些生硬地扯了个笑:“知道。”
    “那清杉为了她,要把公司的部分重心转移到京溪,你知道么?”
    这话一出,廖敬远脸色突变:“什么?”
    段正明啜了一口茶:“京溪虽然是政治经济中心,但它归根到底是个内陆城市,廖氏可是以集装箱出口为主营业务的外贸集团,建在那里,恐怕得不偿失。”
    说完,继续煽风点火:“对了,我听说那女孩出身普通,性格还格外强势,清杉在她面前,没一点主见,她说什么都是什么。”
    “这年头,想一步登天的人太多了,你这辛辛苦苦打拼了大半辈子的家产,能舍得拱手让人?要我说,还是我家薇绮适合。”
    听着段正明的编排,廖敬远淡淡笑了声:“老段啊,咱俩这么多年的交情了,你放心——”
    听到这句话,廖清杉都准备推门进去了,结果,手触上门把正准备转动的那一刻,他听到了意料之外的后半句话。
    是廖敬远在说:“不管咱俩孩子成没成,咱俩这交情是肯定不会淡。”
    寥寥几语,却已经将态度表现得淋漓尽致。
    ——这事,他不会插手。
    段正明听到这句话,脸上的表情瞬间变了变,不过,只消片刻,又恢复了如初的笑:“老廖啊,你说这话,那是不给我面子。”
    “这面子我还真不能给。”廖敬远语气平稳,语速缓慢,但说出的一字一句,却都带着一股不容置喙的威严:
    “我这手里,什么都可以作为筹码。”
    “唯独我这双儿女的幸福,不能作为筹码。”
    依誮
    第68章 你别怕,有我在,快乐永远可再……
    你总是沉默, 总是不说,总是怕夺走我身上的快乐。
    可你好像从来都不知道,你给我带来了多大的能量。
    你的出现对我来说也是一道光。
    指引着我,以最快的速度, 去到了一个和梦想交手的地方。
    ——《敢梦人》
    “我这手里, 什么都可以作为筹码。”
    “唯独我这双儿女的幸福, 不能作为筹码。”
    廖敬远此话一出, 噎得早已在商场上见惯大风大浪的段正明, 也一时语塞。
    两个人面面相觑时, 一道声音倏地从身后响起:“公司重心转移到京溪完全是因为我自己, 是我根据市场预判做出的商业决策, 跟我女朋友没有关系。”
    廖清杉身姿笔挺地走到段正明面前,目光沉肃地纠正:“我女朋友正直坦荡,从未胁迫我做过任何事情。”
    “并且, 她的优秀, 远胜于我,能被她看上,是我高攀。”
    他寥寥几言, 没有一个字是废话。
    却用掷地有声的语气, 将段薇绮想借段正明之口说出的无端猜测, 全部反驳了回去。
    -
    清幽的茶室,来了一个人,又走了一个人。
    在竹椅上重新坐下以后,廖敬远看着廖清杉,瞬间就恢复了严父形象。
    “把子公司建在京溪,方便你追梦了是吧?”
    廖清杉语气淡淡地说:“是又如何。”
    “廖清杉,我说过, 你是我廖敬远的儿子,做点你该做的事,你做这些事能有什么大出息?”
    “你对出息的定义是什么?”廖清杉冷笑了声,“你是个商人,如果你对出息的定义就是创造利润的话,那我做这件事不会让你失望,不信你看投资回报比。”
    廖敬远:“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
    他在这个社会摸爬滚打多年,尝过太多人情冷暖,走到如今这一步,早已做到喜怒不形于色,所以,他目光永远从容,但偏偏这份从容,更让人感觉到压迫。
    “廖清杉,你别把我想得太不近人情,我没那么专.制,你想当医生、想当科学家、哪怕你想当宇航员,我都不反对,因为这些职业足够伟大,现在呢?你做这些事情有什么意义?”
    廖清杉最听不得这样站在制高点的质问,他重重哽了下喉,垂在身侧的双手骤然收紧:“那我问你,这些职业的伟大,你是怎么知道的?”
    气氛静默一瞬。
    “你是像医生一样救死扶伤了,”廖清杉步步紧逼地问,“还是像科学家一样深入实验室研究了,还是成为宇航员飞上太空了?”
    “这些职业的伟大毋庸置疑,但你有没有想过,你是怎么了解到了,这些职业的伟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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