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了好几天,楚军再次踏上旅途。他们按照邓松之前给的路线图走,不用三天就已经来到了竹林的出口。
    这天,距离项籍被注毒已经过了七日,但他毒发的徵状奇蹟地轻微,只是整天不住咳嗽而已,吐血的情况和脸色都大有改善。
    虞茴知道这都是夏嬋这几天来为他施针推拿的成果,就对项籍道:『你呀,真的要好好多谢小嬋咯。不是她,你早已没得命。』她说得夸张了。
    项籍笑了笑,咳了几声,就对正在为自己号脉的夏嬋道谢。但见她还是愁眉不展的,惹起项庄的好奇,就问:『嗯?为何儂还是这副样子呢?羽哥都快要康復了,不是吗?』
    她摇摇头,就对虞茴和她身旁的春桃做手语。春桃首先看的懂,就缓缓道:『小嬋说...项将军体内的馀毒还未清,而且被点的穴道仍然闭塞住。所以,她做的都只是治标不治本而已。』夏嬋又再做了做手语,她就接着解释:『她说她替您施针是可以压制体内剧毒,为您续命,以及减轻毒发时的痛苦,但若要完全解毒,她也没得办法。』说罢,她就把缝好的披风和盔甲交给项籍。他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展露笑容的对虞茴道:『不错嘛!比以前还漂亮。儂真的要好好学一下春桃姑娘的手艺嘞。』
    虞茴暗自佩服他的瀟洒,然后就道:『既然如此,不如我让小嬋留下来替你治病吧!』夏嬋一听这是虞茴提出的,就猛地点头表示愿意。但项籍却脸色一沉,喃喃的说了句:『留下她?』
    『反正她们跟着我到处降魔伏妖也是危险,倒不如暂时留在你的军中比较安全。』她看了看两姐妹接着道:『等我们都赚够钱了,就相约一起回长安迎接红姐和大师姐,然后找个地方一起居住,我主外,您们主内,过些平淡的日子!』春桃和夏嬋都拍掌示好。
    项籍双手忽然剧颤。夏嬋见到,以为他是身体不适,就继续为他推拿按摩。
    这时虞茴托着腮想了想,又道:『不如这样吧,反正明早我们就会进入楚国,就是说不出一个月就应该可以到达彭城,那么剩下的这段日子,我就做些特色的小菜,保证你们没得见过的,就当是跟军中的各位道别吧!』
    数名老兵刚好经过,其中一个听到虞茴的话,就叹了口气道:『哎哟哟!儂真的要走了吗?』
    『不就是吗...嗝!儂做的菜最适合下酒。咕嚕咕嚕...老夫...嗝!不可以没了儂!!』一名喝醉酒的老兵接着道。
    『天下无不散之宴席。我们有缘再见吧!到时候再煮些好吃的给你们。』她又回头对项籍道:『还有你哦,别以为我迟些走了以后就可以放肆!我会让小嬋好好管着你。』她举起两根指头放近自己双眼,然后缓缓移近项籍的眼皮。
    『嗯!嗯!』夏嬋也打趣的捏了捏项籍的肩膀。
    『请您放心!有小嬋的医治和我的养身小菜,您的病一定可以康復!』春桃微微行了个礼道。
    项籍仍然不语,握紧的手心沾满汗液,双眼亦满佈红丝。
    虞茴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我走了以后,也会四处替你找解药。所以日后你康復了,论功行赏时就别忘了我的份儿哦!』
    项籍终于忍无可忍,猛地站了起身,使得夏嬋差点跌倒,然后对虞茴道:『儂跟我过来!』
    『哦?』
    项籍不理,就径自走往自己的帐篷。虞茴对眾人耸了耸肩,就跟在他身后。
    她进了帐篷,就叉腰问道:『你刚才是干啥子了?你差点弄伤小嬋了。』
    『做我的私人法师...』他背着她,徐徐的说了句。
    『嗯?!』虞茴对他这句的话感到有点唐突,一时间反应不及。
    他转过身来,逐步走近虞茴,问道:『难道不好吗?』
    虞茴犹豫的道:『但...我要去找我师父...找他接工作,才赚得了足够的钱呢。』
    『师父?就因为他?因为要找他,儂就要走吗?』他面无血色,犹如行尸走肉。
    虞茴对这里的气氛渐感不安,只想随意敷衍他几句就走:『难道你愿意付出赎得起我两个姐姐的钱?但就算如此,之后我也会走。你...都听到我跟桃姐她们说我日后的打算吧。』她只想与其要姐妹们不愁衣食的留在军中,倒不如在田园间安稳度日。
    她低着头,看不见一道泪光划过项籍的脸庞,然后又接着道:『何况我身为方士,就应该到处帮人。还有我为人徒弟,总有责任替门派上下的人分忧。就跟你对金雁帮有感情,多忙都要赶去出席师父的寿宴一样道理...』她不自觉地触及了项籍心中的伤疤,使得他瞪起虎眼,怒吼道:『说到底,儂都是因为那个姓姜的才要走????!!!!!』他一手把身后桌子上的器皿和食品统统扫跌,吓得虞茴『哇!』的尖叫一声。
    他又上前抓紧虞茴的双肩,命令道:『我说儂,不准走!!!』
    虞茴只觉他把自己的身体弄得剧痛,居然运气太素五神掌的功力,一下挣脱开项籍的双臂,还让他往后退了两步,又道:『你凭啥子阻止我走?不信你问问外面眾人,看看谁会像你一样霸道,会强行要我留下??!』她比出食指指着帐篷外面,直紧闭着润滑的樱唇,眼神坚定无畏,在渗透进的馀暉映照下风致嫣然。
    项籍被她这样一推,内心顿感失望,不解为何她要这般对待自己,就忍着泪水大喝道:『世间上,包括皇帝在内,从来没有人敢逆我意!!!』
    虞茴一听,就更加激动了,大声骂道:『荒谬!!!得人钱财替人消灾!谁给我钱,我自然听谁的!为啥子只可以顺你的意?』
    盛怒的项籍忽然一怔,语塞的讲不出一句话来。
    虞茴见他这样,就冷笑一声:『咋个了?觉得我很贪钱?对!!!我就是楞个贪钱。但是贪,也不会贪你的臭钱!!!!』说罢,她就推开帐幔,跑了出去。
    虚寂的帐篷内,项籍黯然痛哭。
    这次,是他第二次为她落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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