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进门。青砖地,踢踏作响。
    中宫特供的栈沉婆律香,钻入飞帐。
    端木理屏息凝神,看了一眼天色,暗自愕然,李胥怎么这时来了?
    她将拓白招到身边,携了他的手,到处找藏身之处。
    拓白从容适意,笑眯眯地任她抓着。
    脚步近,多一些酒意。端木理方知李胥饮了酒,大概晚间与吴王兄弟相见,免不了夜宴畅谈。
    她额际涔涔,又看一眼拓白:“你呀。”
    她是真急了,话说得重,也不过一句“你呀”。拓白自作主张地听出些嗔怪来,便做沮丧貌,趁她急如焚火时,将她揽了倒在榻间:“主人莫怪,若找藏人处,眼前不就是?”
    两人搂得紧,一同翻入青黄绣莺褥中。
    李胥是喝了酒,但不至醉,席间,听远归的吴王谈着东西突厥纷争,他虽年轻,心里也沉;又听闻降部薛延陀汗国遣使,为中土奉上厥贡若干,其中有铁赤耶部的浓墨,最宜挥毫,他心里便掂着一个倩丽的影,罢了席,不知不觉走到书房来了。
    门前的守夜被他掼了肩膀,依旧高睡。李胥摇头蹙眉,拟好了明日的受罚名则,一步跨过,推开了门。
    室内漆漆,案前有湿润的书香。
    想必她睡了。
    李胥踱着,一会儿觉得该停,一会儿又犯霸蛮劲,心想这是他的宫殿,闲庭信步而已,便走入侧殿的内室当中。
    室内暖如芒种夜,春月娴。
    风中似乎有细话:“……白,别……”
    李胥本有些头昏,一听到人声,立刻警醒了,踯躅许久,沉下脸,走到榻边,一把掀了帐:“这么晚不睡,做什么呢?”
    两人四目相对,皆是一愣,随即齐整地腾红了脸。
    端木理看着伏在身上的拓白,羞愤欲死,奈何挣不开他的擎制,心下委屈,又百口莫辩,干脆咬了腮肉将头别过去:“卫王责罚罢。”
    她与流言为伍,看来是命。
    拓白一副闲适貌,瞥一眼榻边的李胥,突然有了暗恶的心思,竟就在他的注视下,隔着衣物含住端木理的丰腴,同时以指昵弄她的唇,轻声说着“无妨”。
    “主人,无妨。”
    同一刻,李胥却迟疑地后退,酒意全散了,满目剩羞:“什么责罚,我,本王无事,怕你偷懒,不校书,所以来看看的。”
    正推着拓白肩膀、准备受圣子怒意的端木理怔住,又听他别扭地说:“若要看字,去书房加盏灯就是。抱着纸坐榻上算什么,本王也不会赞你俭省……”
    端木理这下是真的惊愕了,不防被拓白一咬,哼唔声自微颤的唇内乍溢。
    在李胥看来,榻上人半散发、凝秀眉,胸前抱了本色蜡宣叶子,眼里被燕支画情,衬在青绿的莺影褥间,比平日更添百十般艳,不由得心中怦然。
    他负手,站得如松如杉,嘴上却磕磕绊绊:“吴,吴王晚间来访,说汗国有礼,是上等云霞布,璎珞,金芙蓉……”
    “当然了,还有几方汗国墨,听说一磨即润,三日不枯,我先要了,等汗国使送到,就,就尽数赏你。”
    喘息靡丽,掺在李胥的独语中。
    他窘迫,说到一半,撂下一句“快去睡”,逃得匆忙,因而没看见端木理向他伸出的手。
    夜深不能喧。
    李胥难为情地说汗国厥贡时,拓白正埋头于双峰间,用牙尖研磨,隔着他十四岁游东都的衣裳,将一对丰乳舔咬得沱湿,至于娇软形貌浸透抹胸,紧贴襟服,衣裥濡缕,似宽叶包裹了露水,晃出环肥美态。
    李胥走后,他的指掌方从端木理嘴上滑开,放她急促地换气,又滑到脸侧,再滑入耳后,一路蹭起华烟。
    “没骗你吧,主人,”他咬住衣襟,笑得意态朦胧,“拓白是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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