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辰歌睁开眼睛,还未来得及起身,怀中的娇妻便不满的嘤咛一声。

    拍拍娇妻的后背,“乖,时间还早,再睡一会儿……”

    体贴的把手覆在安澜的眼睛之上,为她遮挡阳光,直到安澜再次睡熟,叶辰歌这才小心的抽出胳膊,悄悄下床,拉上窗帘。

    在安澜唇角印下一吻,恋恋不舍地进入浴室。

    等他出来后,看到依旧沉睡的妻子,早餐,该做些什么好呢?

    卧室门轻轻关上的那一刻,原本应该在熟睡的人蓦然睁开眼睛,眸色清冷,不见一丝迷糊。

    事到如今,安澜竟然看不出叶辰歌在想什么。

    一面与秦若藕断丝连,一面对她宠溺至极。

    叶辰歌,你到底想干嘛?或者说,想要从自己身上得到什么?

    眸底突然冷了几分,安澜整个身体窝在被窝中,只露着一颗脑袋高速运转。

    倏然,她笑了,如同忘川河畔,黄泉之路上绽放的彼岸花,带着往生的浮夸,血色妖娆,如此动人心扉,撩人心旌。

    重新闭上眼睛,几分钟后再次睁开,冷漠褪去,依旧浅淡风华,颜若桃李绝色倾城。

    磨蹭了一会儿,安澜这才不疾不徐地起床,举手投足间释放出无限的风华。

    浴室中落地光滑的水银镜中映照出一个绝色如同冰山雪莲般的女子,微微扯动唇角,一颦一簇,便是倾天的艳绝。

    安澜,这就是你的资本。

    优雅洗漱完毕,换好衣服,安澜慢慢走出卧室。

    靠在墙角,看着厨房中忙碌的那抹挺拔潇洒的身影,勾起一抹浅笑,缓缓靠近。

    双手从背后抱着忙碌的男人,小鸟依人一样靠在他的后背,便听到男人低沉而揶揄地话语。

    “怎么了我的妻?一大早就如此多愁善感?”

    关闭煤气,盖上锅盖,以免热粥冒出的热气伤到安澜,叶辰歌转身反抱着安澜,微微低头,亲吻她的发顶。

    淡淡的茉莉清柠檬清香窜入鼻尖,十分好闻。

    不能怪叶辰歌有些多想,这样的动作,若是以前,安澜是绝对不会做的。

    脑袋埋在叶辰歌怀中,安澜摇摇头却不抬头,也不让叶辰歌低头,这样的动作,绝对够奇葩。

    “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安澜突如其来的变化,让叶辰歌觉得心慌慌的。

    “没事儿,就是想抱抱你。”许久,安澜才缓缓开口,声音有些飘渺,不太真切。

    男人的心,虽然有时候心思缜密,但总归是粗大一些,叶辰歌也不例外。

    他只当是安澜昨晚梦魇的后遗症,突然间的感性罢了,遂没有多想。

    拍拍安澜的肩膀,话语温柔,好似诱哄女孩一样,“乖,到餐桌旁等我,一会儿就可以吃早餐了。”

    安澜也很听话,乖乖坐在餐桌旁等待。

    眼睛从叶辰歌身上移开后,依赖和黏着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便是冷,彻骨的冰冷。

    *

    趁着午休时间,安澜从军区回了自己的公寓。

    带上花情的日记本,她主动约易容到了孙家私房菜。

    时装秀还有将近十天,易容最近忙着赶设计稿,选拔模特,差点忙疯了。

    安澜召唤,抛下午餐,二话不说驱车去了孙家私房菜。

    孙家私房菜易容来的次数不少,孙泰也认识她。

    一进门易容就友好的对孙泰打招呼,“孙叔。”

    孙泰笑得和善,“来找澜澜吧?她在包厢中,你自己过去吧!”

    太熟悉了,就没有必要客套。而且中午生意很好,孙泰忙着招呼客人,没工夫多扯。

    易容点点头,轻车熟路地顺着蜿蜒曲折的回廊走进去。

    推门,进入。

    安澜抬头,报以一个清浅似莲的微笑。

    把包包放在椅子上,易容坐在安澜身边。

    “点餐了吗?”早上没吃早餐,上午忙着设计了几张设计稿又跑到现场看了一会儿,这会儿她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安澜先给易容倒了一杯水,放在她面前,轻声道,“点了,照旧。”

    孙家私房菜上菜速度很快,易容坐下没几分钟,服务员便上菜了。

    安静地享受午餐,安澜和易容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应该说这是两人的习惯吧,食不言。

    吃饭的时候就专心吃饭,一心享受美食,其他事情,饭后再谈。

    最初相识,安澜性子沉静冷漠,话少,所以比较沉默,久而久之就形成了这么一个习惯,一直持续到现在。

    完毕,易容满足的喟叹一声,“孙叔这里大厨的手艺真是越来越好了。”

    “的确很不错。”安澜附上一句,“带着家的味道。”

    拿起纸巾优雅地擦拭嘴角的油渍,易容淡淡睨了安澜一眼,“什么事,说吧!”

    她了解安澜,如果不是有重要的事情,安澜才不会主动邀请来孙叔这里呢!

    两人去的最多的是海蓝咖啡厅,在那里也只是聊天谈心而已,而来孙家私房菜,安澜肯定会说一些无法启齿的事情或者秘密。

    果然,的确如此。

    如果说这个世界上最了解安澜的人除了安澜自己,那么另外一个就是易容了。

    安澜把放在椅子上的被牛皮纸包裹的日记本递给易容,面容清冷凝重。

    “这是我妈妈的日记本,我想,暂时放在你这里。”浅浅低叹一声,安澜望着易容,清澈的眸中有些复杂,有不安,有坚定,有决绝……

    易容的心“咯噔”一跳,她猛然抬头,不可置信一般,“澜澜,你……”

    “没错!”安澜苦笑,“容容,我等不下去了,七年的时间,足够了,我无法再等了……”

    “唉——”易容浅浅叹息,她无法阻止安澜,也帮不上什么忙,只能从背后默默支持。

    她知道自己根本无法劝说安澜,安澜对安家的恨和执着已经浸入骨髓,七年的地狱生活,深深的烙刻在她的灵魂中,无法剔除。如果强硬剔除的话,安澜只会痛不欲生。

    “澜澜,如果有一天你累了,记得回头看,易容永远在你身后。”

    “好!”重重点头,清眸中晶莹点点。

    易容手抚着被牛皮纸包裹的日记本,心中无比酸涩,这一天终于还是到来了。

    “容容,如果我……”安澜顿了顿,话语苦涩,“如果我与安家同归于尽的话,你把日记本交给宁宁,告诉她我们还有一个哥哥……如果她幸运的话可以见到哥哥,如果不幸的话,至少……不会留下遗憾……”

    易容突然掩唇,眸中的泪水再也控制不住,顺着脸颊流下。

    “澜澜……”

    安澜却笑了,笑得凄美而雅致,本应该是易容来安慰她,她却反过来安慰易容,“哭什么呀?你应该恭喜我,两年的地狱生活,三年苦楚,两年的筹备,终于可以落下帷幕了。容容,你该预祝我马到成功的。”

    清浅的笑容浮在唇角,缥缈无极,她仿佛是站在云端的仙女,悲天悯人的情怀中却透着看破尘世的情感。

    是啊,安澜早已看破尘世,却不得已依旧停留在尘世。

    执念使然,她无法脱离,也无法逃离,只能沉沦其中。

    蓦然间,易容拥着安澜大哭起来,像个孩子一样嚎啕大哭。

    “澜澜……”

    安澜轻轻拍着易容的后背安慰她,“好了,看你哭得像个孩子一样,真丑!”

    伸出手指抹去易容脸上的泪痕,安澜一下一下的擦去易容的眼泪,“要是世人知道了容是一个爱哭鬼,真会被笑掉大牙!”

    淡淡的调侃,无端透出浓浓的哀伤。

    这算是安澜最“过分”的玩笑了,只有在这种离别的前夕,安澜才会开一个玩笑来缓和气氛。

    可是她不知道,越是这样,越是遮掩,易容心里便越难受。

    从孙家私房菜出来,抹去眼角的泪痕,易容便重新回到了时装秀现场。

    压轴的礼服设计图她已经设计出来了,目前正在制作。

    她想去看看礼服制作进度,刚刚停下车,助理小李便跑过来。

    “容,秦若和她的经纪人来了,正在会客室等你。”

    易容青眉一挑,“她怎么过来了?”

    小李说,“好像是听说压轴的礼服即将制作出来,所以提前来看看。”

    “去看看!”锁好车门,踩着七厘米的高跟鞋,易容跟着助理小李向会客室走去。

    主动找上门了,这就有意思了。

    不过,这橄榄枝抛得有点早了。

    扯扯唇角,把抑郁压在心底,易容腹中的黑水全部上涌,染了心肝。

    她很腹黑,这是毋庸置疑的。

    如果有人想要伤害安澜的话,这腹黑便会加剧,这是熟悉她的人都知道的事情。

    然而,秦若却不知道。

    确切的说,应该是秦若不知道易容和安澜的关系。

    推开会客室的门,易容便看到凯文像伺候祖宗一样伺候着秦若,心中不由得冷笑一声,还真是大小姐出身啊,到哪里都少不了跑前跑后的狗腿。

    虽然心中把秦若贬到了尘埃里,面上却是一派自信而强势的笑容。

    “秦小姐。”易容对秦若点点头,径自走进会客室,优雅地在沙发上坐下,十足的女强人气势。

    “你是?”秦若没有开口,反而是凯文询问。

    易容淡淡一笑,眉宇间尽是自信,“我是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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