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猫,这么神的吗?
    “我开玩笑的,你们不会连这都当真了吧?”曹萌萌也很惊讶地看着他们。
    “……”
    唐蕴心虚地转移话题:“今天来主要是想问问你,关于张雨薇的事情,相信你已经看过热搜了吧?”
    曹萌萌点点头。
    唐蕴问:“你和张女士平时关系如何?”
    “很好啊,她是我好朋友。”曹萌萌的目光看向自己的猫,“她有什么事,都会第一时间告诉我。”
    “哦?”唐蕴又问,“那她十一号晚上有联络过你吗?”
    “有的,”曹萌萌点点头,回忆道,“大概晚上九点钟左右吧,她给我打电话,哭哭啼啼地说她被姓李的强奸了,让我陪她一起去报警。”
    从她对李晓博的称呼就可以看出她对他是厌恶的。
    “你当时觉得这事儿有可能吗?”唐蕴问。
    “为什么不可能?男人有什么事情做不出来?”
    她下意识说的是“男人”,而不是“姓李的”或是“渣男”,可见她内心所蔑视的不仅仅是李晓博一个男人,而是整个男性群体,她对男性是充满抵触心理的。
    “那张雨薇和李晓博平时关系如何,会不会闹矛盾?”
    曹萌萌说:“这个……我也不是特别清楚。”
    “张雨薇不怎么和你分享感情上的问题吗?”唐蕴淡淡笑了下,“你刚才不是还说,她有什么问题都会第一时间找你吗?没找你,意思是不是他们没吵过架?”
    曹萌萌大概是意识到她被套话了,目光冷了下去,思考了一下才说:“张雨薇知道姓李的是已婚男以后,闹过。”
    “她是怎么知道的?”
    “听别人说的。”
    “听谁说的?什么时候听说的?”
    “就前不久啊,至于是谁告诉她的,我就不清楚了,你们可以自己去问她,我只知道她想和那男的说分手,那男的不同意,就把她给强奸了。”
    “她有跟你提过详细的过程吗?”
    “有啊。”曹萌萌的视线歪向一边,像是在认真回忆,“那天晚上,张雨薇是打定主意要和姓李的分手的,她让姓李的过去,把那条狗牵走——就是他俩先前一起养的金毛……”
    李晓博挂掉张雨薇的电话,驱车冲到张雨薇住处,几番求饶无果,他蛮横无理的本性便暴露了出来,他说除非张雨薇能把恋爱期间花掉的那两百万还给他,否则他是不会同意分手的。
    张雨薇哪有那么多钱,情急之下,说要把这事儿告诉李晓博妻子,但李晓博根本无所畏惧,火气上来便把张雨薇推倒在沙发里,扒光她衣服。
    张雨薇大声呼救,李晓博便从水果袋子里摸出一把提前准备好的水果刀,横在张雨薇脖子上让她闭嘴。
    李晓博一边干她一边录制视频,威胁张雨薇说,她胆敢和他分手,这视频就会散布到网上,还有张雨薇的好友群,同事群。
    张雨薇纠结再三,决定报警。
    唐蕴问:“李晓博强奸她的时候,她反抗了吗?”
    “那是当然,”曹萌萌耸了耸肩,一副很无奈的样子,“但她毕竟是女的,到最后也只能配合了,谁知道反抗的话会不会被分尸呢。”
    “那你有看到那段录像吗?”
    “没,这毕竟是她的隐私,就算给,我也不好意思看啊。”
    “好的。”唐蕴大概明白了,笑了一下,起身道,“谢谢曹小姐的配合。”
    “没事。”
    唐蕴和匡延赫并肩走进电梯。
    “你觉得如何?她有撒谎吗?”唐蕴问。
    匡延赫全程都很认真地留意曹萌萌的表情,总感觉她在回避他们的目光:“我觉得她和张雨薇的感情其实并没有她说的那么好。”
    “怎么说?”
    “首先啊,她称呼张雨薇的时候,一直都是全名,如果关系真的要好的话,都会习惯性地称呼对方的小名吧?除非朋友是两个字的。还有她说话也挺自相矛盾的,一会儿说和张雨薇很熟,对方什么都会第一时间告诉她,但问她那些问题,很多又支支吾吾答不上来……不过也不排除她对我们有防备之心,那些可能会影响最终裁判的问题,她不想正面回答。”
    唐蕴觉得他分析的挺有道理,这也是他刚才一直在观察的。曹萌萌表面上看起来一直在配合他们,但双臂始终抱在胸前,这是一种防御的姿态。
    “最奇怪的就是那段录像,张雨薇说李晓博录了,但李晓博不承认。”唐蕴无意识地咬着唇,松开时总是红红的,“我办了那么多强奸案,头一回听说强奸还录视频的。”
    “寻求刺激吗?”匡延赫盯着他的嘴唇,“也许只是录了重点部位。”
    电梯停了,唐蕴大步流星地走向停车位:“那要只录重点部位,张雨薇又有什么好怕的?打死不承认是自己不就好了?”
    “你说的也有道理。”
    “而且现在科学技术这么发达,即使自己的视频外泄,也可以说是ai合成的,谁能证明那就是她啊?”
    “那接下来还需要做点什么吗?”
    警方侦查期间,律师是没办法查阅案卷的,只能通过当事人的口供寻找相关证据,而曹萌萌的证词对李晓博很不利,自然是没办法用了。
    等到警方结案,将案卷移交给检察院,唐蕴才有权限查阅案卷,核对警方提交的证据材料的真实性、合法性、相关性,尝试做非法证据排除。
    “等案卷出来了再看吧。”
    “好。”
    匡延赫紧跟在唐蕴身后,无意间瞥见他手上的抓痕变红了,他一把握住唐蕴的手腕,抬到自己眼前。
    细小血珠从白皙的皮肤里渗出来,还没完全干透。
    “疼吗?”他问。
    唐蕴望着他皱起来的眉心,有点懵,这个突如其来的举动让他觉得自己好像被匡延赫在意着,可心里又有另外一个声音在告诉他,这只不过是寻常的关心罢了,换了谁,匡延赫都会问一句的,所以别太自作多情了。
    手上的伤并不疼,要不是匡延赫提起,他甚至都忘记自己被抓伤了,可他还是硬挤出一点委屈来,用连他自己都嫌恶心的口吻说道:“有点,没想到伤口这么深。”
    “我车里好像有创可贴。”匡延赫说着,打开后备箱,从里面取出背包,里三层外三层地翻找一遍,终于在一个小夹层里抽出一小盒创可贴,以及一次性的消毒棉签。
    “你自己擦还是我帮你?”匡延赫上车问道。
    唐蕴毫不犹豫地把手递了过去,克制着没有笑,他都怕自己的喜出望外会在匡延赫面前暴露个彻底。
    “谢谢匡助。”
    匡延赫愣了一下,显然对这个新称呼很不适应,唐蕴后知后觉地琢磨,自己这样会不会得罪匡延赫,正准备说自己是开玩笑的,看见匡延赫笑了一下,好像并不在意。
    匡延赫撕开包装,取出棉签,握住唐蕴细白的手指,朝自己拉近了一些,目光落在了形状漂亮的指甲盖上。
    “你抖什么?”匡延赫问。
    唐蕴崩溃极了,在这一刻他充分理解了那些患有帕金森人士的无助,他的手就好像刚搬完几千斤大米一样,抖得不受控制。
    怎么会这样?
    他自己也很想知道。
    唐蕴将手握拳,试图掩盖紧张。
    一抬眼,匡延赫正用一种耐人寻味的神情盯着他,眼睛和嘴巴一起勾出弯来,唐蕴不知道他平时和别人说话会不会也突然这样,反正匡延赫拿这种眼神看他的时候,他会有种被雷电击中,无路可逃的错觉。
    “我怕疼的。”他胡乱编造了一个蹩脚理由。
    匡延赫那眼神,显然是不相信他,但仿佛又因为这句话找到了什么乐子,笑了笑说:“行,那我轻点儿……”
    手背传来微妙的刺痛,唐蕴的手被握住,漫无边际地想,这种台词应该出现在床上,会更有意思一些。
    第三十九章 创业
    路上,唐蕴接到了一通来自境外的电话,是他师父打来的,江峋最近正在处理一桩跨国的投资纠纷,好久没回南城了。
    江峋先是问了问唐蕴人在哪,确认他没有出省,便让他赶紧回南城处理一桩交通肇事案。
    肇事者来头不小,是南城一家建工集团的董事长,叫许峰,该集团承接了多个政府项目,包括南城最新的城际高速铁路也是由这个集团在建设。
    今天凌晨一点多,许峰从会所独自驾驶汽车回家,中途不小心撞倒一个骑电动三轮车的大伯,大伯当场昏厥。
    许峰第一时间没想到报警——他三年前因酒驾撞人,被吊销了驾驶证,属于无证驾驶。
    他也不敢报120,当即打电话叫来了自己的表弟顶包。
    因为有证驾驶即使撞死了人,只要不逃逸,没违规,就不构成犯罪,而无证驾驶致人重伤就要负刑事责任,是要坐牢的。
    表弟赶到现场用了二十分钟,以至于三十多分钟后,俩人才把大伯送进医院,目前开颅手术已经结束,清除掉了血块,但伤者已经六十多岁了,自身疾病很多,能不能醒来还是个问题。
    大伯大概是独居,因为他整夜没有回家,也没人打电话给他,一直到今天中午十一点多,才有一位备注是“老三”的女人打电话给大伯。
    许峰的顶包表弟接了电话,跟老三说了下情况,老三很快赶到医院,怕肇事人跑掉,她二话不说先报了警。
    许董一看当事人家属报警了,整个心就悬起来了,也是第一时间找人脉,想咨询一下这样的情况要不要紧,他会不会有坐牢的风险。
    唐蕴一听是凌晨从会所出发的,立刻警觉起来:“他喝酒了是吗?”
    江峋说:“这个我不清楚。”
    唐蕴恼火地翻了一眼,不是因为江峋,而是气嫌疑人。
    如果是没喝酒,江峋会直接说没喝,如果是不确定喝没喝,江峋会说,你去问问看当事人确认一下,当他回答“我不清楚”时,就是肯定了当事人的行为。
    这是唐蕴跟了江峋两年后才琢磨出来的“说话的艺术”。
    律师的工作是服务当事人,不用配合警方侦查,更不必把知道的事情统统告诉警方。
    甚至,在律师的道德规范里有一条是:不得举报当事人的犯罪行为,除非当事人有危害国家安全的行为。
    所以江峋和唐蕴即使了解了真相,也只能烂在肚子里。
    唐蕴并不想碰这个案子,但江峋又暗示他,建工集团的董事长在政府机关也有人脉,且根深叶茂,之前许董事长的第一通电话并不是打给江峋的,而是打给市长的。
    是市长把这个案子交给了江峋,交代他第一时间去处理。这就如同导师给研究生施压——将来澜锦律所要想在南城混得开,就只能乖乖服从命令。
    这是职场人必须修炼的人情世故课。
    “他这个情况,挺难搞的啊。”唐蕴面露难色,“肇事的地方有摄像头吗?有的话交警一查就知道是顶包了,两个人一起担责啊。”
    江峋:“要是简单的话我为什么不让老王去干?”
    老王是他们律所新招的律师,今年四十了,据说努力了十多年才通过司法考试。
    意志力和信念感没得说,就是脑子太不活络了,是江峋一直挂在嘴边的反面教材,老王平时在律所的主要工作是装订案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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