邰谙窈不着痕迹地扫了眼她袖子中微微露出一截的手帕。
    手帕上褶皱明显。
    邰谙窈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只是余光瞥了眼周嫔喜形于色的神情。
    请安散罢,邰谙窈直接回了闻乐苑,她没和姚美人有什么交流,仿佛昨日二人根本没有合谋什么一样。
    姚美人抬头看了她的背影,又看向身边掩不住高兴的周嫔,蓦然,她呼出了一口气。
    周嫔一顿,她不解地问:
    “你怎么了?”
    姚美人笑着摇头:“我没事,倒是你,还不快回去收拾东西,不要漏了什么。”
    周嫔终于慢半拍地意识到她是确定伴驾去秋狩,姚美人却是不一定。
    如此一来,她的兴高采烈就有点扎人心了。
    周嫔有点不自在地收了笑,她小声嘟囔:“事情还没有定论,未必没有你。”
    姚美人打断了她:
    “好了,没事,你能伴驾是件高兴事,别为我破坏了心情。”
    她说得没有一点犹疑,很是坚定和温柔,让人能轻易察觉到她说的都是真心话。
    周嫔抿唇,她没有高兴,反而觉得郁闷起来。
    姚美人越好,她越替姚美人打抱不平。
    姚美人却是没再关注她,她转头往一个方向看去,眸底神色渐渐深了下来。
    秋鸣一回宫,就告诉众人,要秋狩伴驾一事,闻乐苑的宫人眼睛一亮,立即忙碌起来,绥锦也笑着道:“幸好奴婢昨日将骑装做了出来,没耽误事儿。”
    时瑾初早在闻乐苑暴露了消息,绥锦不敢对外透露,却是早早替邰谙窈做了准备。
    秋鸣忍不住地笑:“还有三日时间呢,尚衣局那边也一定会有准备的。”
    当晚,御前传来消息,闻乐苑侍寝。
    浅淡的月色才落在树梢,圣驾就到了闻乐苑。
    彼时,邰谙窈正在梳妆,时瑾初直接进了内殿,邰谙窈偏过头,她嗔圆了杏眸:“您怎么也不让人通传一声?”
    她沐浴后,刚擦了香膏,还未来得及涂抹粉黛,青丝还有点湿漉漉地披散在肩头,偏她生得白皙,欺霜赛雪,未施粉黛也早是盎然春色,外间昏暗,殿内早点了灯烛,烛火在她脸颊染上些许绯色,也映在她杏眸中,平白给她添了些许风情。
    她入宫时,只抬了个箱子,里面东西少,这梳妆台上全是时瑾初后来给她赏的东西,琳琅地居然也摆满了一匣子。
    她正伸手摸发簪,时瑾初按住她,没让她起身行礼,他顺着看向匣子。
    时瑾初的视线第一时间落在她指尖,她一双手纤长细腻,指端透了点粉色,如今落在匣子中,叫一匣子的首饰都有点黯然失色,也变得寒酸起来。
    时瑾初松了手,拢过她的青丝,挑眉问:
    “怎么就这几样东西?”
    邰谙窈抬脸,从铜镜中和他对视,她杏眸仿佛藏了点纳闷:“那不应该问皇上么。”
    都是他赏下的,若是他觉得少了,那必然是他吝啬。
    时瑾初被堵得噎住,他掐了掐某人后颈的软肉,短促地冷呵:“杳杳就是这么讨赏的?”
    四周宫人立刻有眼力见地退下。
    邰谙窈手指一颤,许是赧然,她不自禁地垂下眼眸,烛火给她添了些许颜色,偏她还轻抬下颌:
    “如果是呢,那您是给还是不给?”
    时瑾初没回答她,而是问了她:
    “用过晚膳了么?”
    邰谙窈呼吸一轻。
    有人握住她的手,没让她再拿什么发簪:“没有必要。”
    梳得再好,待会也要乱的。
    邰谙窈听懂了他的言下之意,不禁有点脸热,她轻恼了时瑾初一眼:“您自己用过了,便来折腾嫔妾。”
    时瑾初不认这话:
    “朕也没。”
    本来是想和她一起的。
    但计划赶不上变化。
    有人俯身,勾住她的腰肢,和她商量:“晚一点,也不迟。”
    这岂是商量?
    邰谙窈跌坐他身上,他坐在软塌上,于是,她不得不分开双腿,裙裾被蹭得往上,露出一截白洁的小腿,紧贴着他而坐。
    她坐得不稳,有人代劳地扶住她的腰,邰谙窈身体一僵,这般不雅的姿势,叫她臊得脸颊绯红。
    她也不知怎么就变成了这样。
    只知道从那日御书房开始,他好似从中得了乐趣,不吝啬于其他手段叫她失态,他不紧不慢,慢条斯理,甚至会低头呈口舌,生疏却缓慢,越发叫人难以自禁,邰谙窈觉得她浑身都在颤抖。
    情深处,她余光瞥见他下颌水渍,臊意和浪潮刹那间席卷全身,叫她身体倏地一紧又蓦然瘫软,再控制不住地呜咽出声。
    这一日的晚膳,闻乐苑吃得格外晚。
    某人衣衫整齐,只有她稍许凌乱,若非空气中的旖旎和她脸上潮红,殿内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邰谙窈许久都提不起力气。
    她趴在某人怀中,有人问她:
    “不饿了?”
    邰谙窈不理他,时不时地抽噎一声,杏眸稍红,实在是可怜。
    时瑾初让宫人都退下,他俯身亲她,声音也低下来:
    “还没缓过来?”
    她浑身一颤,咬声:“……闭嘴。”
    见她真恼了,时瑾初隐约低笑了一声:“伺候你,还伺候得出错了?”
    邰谙窈紧闭着眼,不想回忆,偏某人怪是厚颜,还在一直提。
    她没忍住:“您怎么一点也不害臊。”
    时瑾初好像停顿了一下,又好像没有,片刻,他若无其事地拉起一直闷在他怀中的人:
    “殿内没人。”
    “起来,别藏了。”
    第41章
    许是为了给人准备的时间,秋狩伴驾的名单在第二日就出来了。
    一共只有六人。
    除去邰谙窈和周嫔,云贵嫔俨然也在其中,叫邰谙窈意外的是,主位娘娘居然有敬妃娘娘在名单上。
    还有两位则是徐贵嫔和杜婕妤,都是皇上旧邸的老人,邰谙窈对这二位都不熟悉,只记得都是沉默寡言的。
    名单一出,宫人有人高兴,自然也有人愁。
    蔌和宫中一片安静,良妃低头看书,对这结果早有所料。
    扶雪抿唇,心底不可避免地有点失望。
    到围场后的规矩不如在宫中严,娘娘如果能伴驾随行,到时一定能见到老爷或夫人,也许就能解了些许心底苦闷。
    对于这个名单,后宫妃嫔也有点惊讶。
    良妃和冯妃也就罢了,赵修容怎么也不在名单上?
    甘泉宫中也是格外安静,殿内宫人低垂着头不敢出声,玲霜看了一言不发的娘娘,紧皱着眉头:
    “这名单是皇后娘娘定下的,肯定不是皇上的意思。”
    话是这么说,但皇后定下名单后,最终还是要经过皇上点头的。
    赵修容懒得理会玲霜的自欺欺人,她视线落在楹窗外,颉芳苑内正喜气洋洋地准备秋狩的东西,那边的热闹倒衬得主殿这边有点冷清。
    玲霜皱了皱眉,嫌颉芳苑吵闹。
    赵修容扔下玉如意,掉在了软塌上,没闹出什么动静,她慢条斯理地站起身:
    “时辰还早,陪本宫出去走走。”
    玲霜不解其意,但还是立刻让宫人准备,傍晚风头盛,披风、茶点、仪仗都缺一不可,待准备齐全,难免会浩势荡荡的。
    隔壁颉芳苑有人探头看了一眼,立刻回去禀报:
    “奴婢瞧着赵修容娘娘出去了。”
    云贵嫔正在和雅杏交代要带些什么,闻言,她轻抬了下颌,半点没有放在心上:“伴驾名单上没有她,她闹心也是正常。”
    雅杏吓得半死,立刻扫了眼殿内,低声:
    “主子!”
    这还在甘泉宫内呢,隔墙有耳,主子也不担心这番话传到赵修容耳中。
    云贵嫔知道雅杏在担心什么,她皱了下眉,咽了声,但心底不禁觉得雅杏太过小心了点。
    最近事事不顺心,她连在自己宫中说一句实话都不行么?
    她没再说什么,但冷下来的眉眼已经表明了她的心思,雅杏心底不由得叹了口气,主子什么都好,唯独心高气傲这一点,让人觉得头疼。
    这宫中什么消息都瞒不住坤宁宫。
    问春从外间走进来,她一脸不吐不快的神情:“奴婢听宫人来报,赵修容去梅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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