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天一副很无奈的样子,将曹*给拉了回来,然后耸了耸肩膀,说道:“我也是不知道该如何解决此事!所以刚刚才会在大帐内拉住你!你与本初兄毕竟是多年的交情了,将来本初兄要是做出什么错事来,能够劝阻他的,也只有孟德兄你了!若是因为此时你和本初兄闹得不愉快了,到时候就没人可以劝阻本初兄了!”
    曹*不由得沉默了,他不是个傻瓜,自然不会这么轻易就相信张天的话。不过张天的话却并不是完全没有道理,正因为如此,曹*这才决定再听听张天到底是有什么想法,然后再来决定是否要听信张天的话。
    见到曹*不说话了,张天的眼睛一眯,却是干脆坐在了曹*身边,拍了拍曹*的肩膀,说道:“孟德兄!我知道的都已经告诉你了,该怎么办,你自己决定吧。”
    大帐内张天和曹*各自在想着事情的时候,却见一名斥候模样的士兵慌慌张张跑进大帐,嘴唇哆嗦道:“禀告两位大人,洛阳……董贼放火烧了洛阳!”
    什么!张天和曹*顿时愕然。
    大帐内一时静到极点。
    二月,洛阳大火。
    这是令天下所有儒生痛哭流涕地日子。
    张天独自徜徉在月夜中,抬头看看洛阳方向,知道这把大火已经烧了三天了。
    张天心情沉重,想起那城中无辜的百姓、那无数珍贵的典籍、那宏大悠久的建筑,不由得发出长长的叹息,仿佛要在一口气中倾吐出这几天的所有郁闷。
    几家欢喜几家愁,并不是所有人都长着心肝,在袁绍等人的脸上是看不见悲伤的。也许这位本初公反而在心中暗暗的高兴吧?
    所以,在盟军重兵把守的营地,诸侯们一片歌舞升平。
    宴会,不断的宴会。
    自从袁绍听说了洛阳大火的消息后,盟军就开始按兵不动。
    不过官样文章还是要做的,若是一味地停在这里岂非成了天下的笑柄和儒生诟病的口实?所以袁绍还是作出了“大规模”的军事调动。
    袁绍看不起的江东猛虎孙坚早就被调到了洛阳的南线鲁阳作战,美其名曰:“文台勇烈,可为先锋。”
    张天心中冷笑,古往今来的官僚还真是一模一样:任务,是交给你了,有困难自己解决,完成了,那是他领导有方,完不成,那就是你有负他的厚望。
    只是孙坚此去结果会如何呢?
    那肯定不会出现什么“孙坚大败,关云长温酒斩华雄”的演义情节。
    说话直接不留情面的鲍信显然也得罪了袁绍,被袁绍命令带兵驻扎在河内郡,孤军深入。这鲍信也不耻与袁绍为伍,带着自己的人马扬长而去,屯兵河内。独自面对时刻有可能到来的董卓大军。
    现在张天还记得曹*担心自己这位老朋友安危的眼神。可惜曹*却心有余而力不足,只有五千人的曹*实在是帮不上鲍信什么忙。曹*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这几天还在费尽心神的劝袁绍进军。
    可是这可能吗?张天苦笑,曹阿瞒啊。你还不知道吧?这位袁本初想要做空手套白狼的无本生意,你看看他除了带几个谋士之外,自己才带了多少人?所谓的河内四亭柱一个都没有来。
    看看这些人,现在有能力单独出兵的倒是不少,比如自己。
    还有那个老糊涂韩馥和应声虫王匡。剩下个张邈是个老好人,两边不得罪。这些人都是袁绍的势力。
    就在这时,徐晃来到张天的身边,沉声道:“主公,前线的消息到了。”
    张天转过身来,看着徐晃道:“公明,看来你我舒活筋骨的时候到了。”
    徐晃早就知道张天的心意,点头道:“还是主公知我。”
    张天笑道:“那我们就为董卓献上一份大礼!”
    两人相视大笑,充满了知己相得的味道。
    随即张天便召集来了此次出征的所有虎啸军高级将领,在营帐内召开了一次作战会议。
    看得出来,相对于袁绍的歌舞升平,董卓可就认真多了。
    三天前,河南尹朱儁守卫洛阳,并且将主要兵力配置于洛阳附近,以防袁绍突袭京城,不过现在就不一定,毕竟洛阳已经化为灰烬,而且还有一个纵横天下,无人可敌的吕布。
    董卓又以中郎将徐荣率重兵防守战略要地荣阳、成皋,沿黄河一线设防,阻止同盟大军渡河,最后以东郡太守胡轸防守伊阙等重要山隘关口。
    从整个静态的布防上,的确是高明的战略。
    张天看了看徐晃,就见后者皱眉不语,显然是对董卓的布防感到头疼。。
    不过旁边的郭嘉程昱却是一付成竹在胸的样子。
    张天心中好笑,淡淡道:“奉孝,把你的主意说来听听。”
    郭嘉笑道:“看主公的样子应该已经有了主意,何须问我?”
    徐晃周仓几人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的两人,不明白这两人怎么一个鬼主意比一个多?
    张天在沙盘上指点道:“现在我同盟大军的兵力主要集中在酸枣、登封、陈留三地。鲍信在河内郡其实是孤军深入,危险得很。”
    徐晃接口道:“主上言之有理。若是荣阳的守军想要击垮鲍信军实在是轻而易举的事情。那个徐荣带兵极有一套,而且手下的西凉骑兵战力惊人,绝非是鲍信所能抵挡的。”
    张天笑道:“我却觉得徐荣绝对不会去动鲍信。”
    郭嘉笑道:“主上言之有理。”
    徐晃仔细看看沙盘,恍然道:“原来徐荣竟然想把鲍信当成诱饵来使用!”
    郭嘉点头道:“没错,若我是徐荣,岂会急着去吞掉鲍信这支弱旅?蚕食鲸吞才是最好的办法。”
    张天面上带笑,哼!徐荣现在玩的就是围点打援。虽然不可能把鲍信四面八方包围,可是鲍信现在的形势根本就是一支孤军。不过这并非意味着诸侯的同盟军中没有向鲍信伸出援手者。
    既然有鲍信看不惯袁绍的行为,那么就会有别人一样看不惯。
    徐荣只不过是放长线钓大鱼罢了,钓的是谁呢?
    张天几已肯定,这条大鱼就是曹*。
    于公于私,具有非凡战略眼光的曹*不可能在洛阳大火后毫无作为。只是曹*手下只有五千人马,顶多用用偷袭。可是董卓军的布防根本就令曹*无机可乘,所以曹*只能选择和鲍信会合,从北面进军洛阳。
    徐荣设的就是这个圈套。
    徐晃何等聪明一点就明,完全同意郭嘉的意见,笑道:“看来这个徐荣的动作还真大呢!他这分明设计的是双诱饵,南线的孙坚军始终在与徐荣军对峙着,只是苦无机会,现在就不同了,一旦徐荣出兵进攻救援鲍信的人,孙坚在鲁阳马上就会渡河从侧翼攻击徐荣。”
    张天笑道:“就怕他打蛇震伤手,徐荣的身后还有成皋的大军虎视眈眈。”
    郭嘉沉声道:“何至如此?那个吕布此刻应该从洛阳出发,伺机而动,至于走南线还是走北线,那就不一定了。”
    张天点头道:“所以我们此战的目的并非是去救援鲍信,也非是掩护孙坚过河,而是消灭掉徐荣设置的埋伏,令其措手不及。”
    郭嘉点头,正要说话,就听见外面一片喧哗。
    马上有人来报,原来是愤怒的曹*终于忍受不了袁绍,连夜准备出兵,救援鲍信。
    张天与众人面面相觑,想不到自己刚刚谈论的事情居然这么快就会发生。
    张天带着众人连忙出帐。
    就见营地灯火通明中,曹*坐在战马上,整装待发。他的身边的战马上坐着几名年轻的将领,大概就是夏侯兄弟和曹氏兄弟吧?
    而站在曹*对面的则是原本正在饮酒作乐,现在却闻讯而出的诸侯。为首的就是满脸不悦的袁绍。
    “孟德,我都跟你说过几次了?现在不是我等出兵的时候,你深通兵法,岂可如此不过轻重,任意妄为?”
    曹*面无表情的看着袁绍道:“本初,你我认识多年,应当知道我曹*的为人,一旦决定的事情我决不会改变。什么叫不是出兵的良机?我们兴义兵来诛灭暴乱,大军已齐集于此,大家不应再有任何迟疑,假使董卓现在仍然在洛阳而不迁都,即是他再暴虐,那我们发兵攻打京城,在道义上确实值得考虑。可是现在他焚毁了宫室,劫持文武百官迁都,全国为之震惊,人民不知所归,这是天亡他的时候,只要我们一战就可以取胜,而安定天下了。本初公何以不明?”
    一席话说的袁绍哑口无言,难道他能说现在他的按兵不动就是为了自己的小算盘,以实现其可告人的目的。
    曹*冷笑,一扬手中的长槊,高喝道:“出兵!”
    张邈见袁绍的脸色越发的不好看,连忙打圆场道:“孟德,你怎能如此看待本初公?在场的诸位既然在此会盟,谁人不是为国家大义?”
    曹*木无表情的哈哈一笑道:“‘虎兕出于柙,龟玉毁于椟中,是谁之过与’?”言罢不顾而去。
    曹*的一席话已经说得不客气之极,等于把在场所有人都骂了,所以大部分人的脸上均不好看,只有几人不动声色。
    看着曹*的背影,关羽脸上现出激动,像是说什么,结果却被刘备以眼色阻止。那个聪明却懒得动脑的张飞只是好奇的在打量曹*。
    曹*的离开引起了不大不小的骚动。袁绍气得面色铁青,曹*的死活倒还在其次,最令其愤怒的乃是自己的权威受到了挑战。一时间眼中厉芒闪闪,显然是动了真怒。
    张天知道,曹*与袁绍两人之间并不牢靠的友谊已经出现了裂痕,不可挽回。
    同时心中懔然,这个曹*在此时与袁绍决裂显然是看出乱世已至,再不需要像往日那样与袁绍虚与委蛇了。那分明就是在向天下人表白,袁绍不足以挽回大局,东汉中央政府对地方的控制力已经微乎其微。
    尤为可虑者,那更说明曹*已经判断出了袁绍想要利用众人,扩大袁氏宗族和自己势力的企图根本就不可能实现。
    转过头来看看郭嘉,这鬼才面色凝重地看着正在远去的曹*,显然是在盘算如何对待曹*。
    老好人张邈被夹在中间左右不是人,唯有转过头来对袁绍道:“盟主勿怪,孟德的脾气你是知道的。”
    袁绍心中已经恨极了曹*,但表面上还表现出了泱泱大度的风采,勉强地呵呵笑道:“我岂会怪罪孟德,都是为国效力,只是见解不同罢了。也好,战场上最忌‘闷军’,孟德深通兵法,此去定可有所斩获,扬我盟军威名,来来来,让我们进帐去,为孟德的旗开得胜、马到成功先预祝一杯。”
    众人连忙附和,张邈趁机道:“孟德手下人手太少,不若由我从陈留调兵再派些人援助孟德吧!”
    袁绍当然没有意见。
    这一幕闹剧很快就结束了,不过曹*的行为却张天引起了沉思,突然间觉得自己过于被动了。
    讨伐董卓的失败早已经是注定了的,问题是自己是否只是捞取点人望那么简单。从某种意义来说,自己来参加这次同盟,就已经赢得了声望,而且随着自己在虎牢下击败吕布的战绩传开,自己的声望一定会水涨船高,倒也不在乎一两场无关痛痒的战争的胜利。
    对于自己而言,眼前的历史依然可以大体把握,但如果自己仅仅满足于此,那么自己最后的结果充其量只不过是割据一方的诸侯,要想结束乱世则还差得远。这场会盟后,诸侯离心离德,各奔前程,各据一方,如果到那时再一个一个消灭这些异己势力,岂非是养虎为患?那绝对是自己给自己找麻烦。
    看看曹*的反应,分明就是在为自己的未来作打算,刘备也一样。
    同时心中升起一丝明悟:明白历史的进程并非好事,只会让人产生惰性,那实则是一种止步不前!到头来很有可能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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