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沮丧时,找个混的比自己差劲的人多亲近亲近找找平衡感,那其中个中美好的滋味不足为外人道也。

    张暮根本不知道杨少白欠抽的想法,只觉得他实在聒噪,懒得理他。

    一路上走官道,晚上在驿站歇脚,一行人到也没觉得太累,因为江沐尘将行程安排得很合理,马车也是宽敞舒适的,关欣怡她们累了可以躺下休息。

    走走停停大半个月,众人终于回到了青山县。

    离开这里明明没有多久,但是关二河等人却觉得像是离开好几个月般,此时踏在熟悉的土地上,呼吸着熟悉的乡土气息,感觉整个人都精神了。

    “县太爷回来了!”

    “啊,真是县太爷!”

    “快去通知大家,县太爷回来了!”

    “……”

    正在外面买年货的百姓们看到江沐尘等人别提多激动了,奔走相告下不多时便围上来许多人,七嘴八舌地围着江沐尘问东问西。

    不知谁说了句关二河成侯爷了,众人的注意力立刻自江沐尘身上移到了关二河身上。

    面对江沐尘时他们还有些拘束,对于关二河则自在多了,人群如潮水般涌向关二河,他们小小的县城居然出了个侯爷,还是不怎么讨人喜欢的关二河,这可是件大奇事,不问个明白哪成!

    一直露出潇洒迷人笑容的杨少白表情微僵,脸色差点挂不住,真是岂有此理!百姓们眼里居然丝毫没有他杨师爷的存在!

    关二河一直赶路已经感觉到乏了,禁不住相亲们的热情,忙道:“多谢乡亲们的关心,关某刚回来得立刻回家见老母亲,大家帮忙传个话,两日后关家连开五日流水席,欢迎大家去捧场!”

    有热闹看有能白吃几天好的,众人自然开心,很快便放行了,承诺这两日让关二河父女与家人好好团聚,他们不去打扰。

    一行人中途分开,江沐尘与杨少白回了县衙,张暮则是中途回了木围坡。

    因为事先有江沐尘侍卫提前报信,是以关二河父女回去时,关老太太及长房的人都早早等在了门口。

    一家人见面自有一番亲香,关于皇长子、关二河封侯及关欣怡被赐婚等事关老太太等人都是通过书信知道的,具体的都不清楚。

    于是回到家后关二河父女在休息完后便一家人聚在一起说京城的事,听得众人一惊一乍。

    “居然还见到皇上和太后了,佑恒那孩子居然有这么大造化,我们关家土里刨食几辈子居然变身官家了,老婆子以后到了地下见到列祖列宗都能硬气,儿子可是我生的!”老太太满面红光地大声道。

    不光她,长房的人个个都喜气洋洋的,连之前一直郁郁寡欢的关欣桐都变得精神焕发起来,眼角眉梢都是喜意,脸上也抹了胭脂,下巴微抬,整个人多了几分傲气。

    关大夫人笑着道:“二弟封侯的消息传来时我还以为是做梦呢,说出去时外人也不信,后来还是做买卖从京城回来的人证实了这个消息大家才信,你们是不知道,这阵子家里的门槛都要被媒婆踩坏了,不光是给欣桐说媒的多了,佑杰的也有……”

    关佑杰见叔父眉头拧起,忙打断母亲:“娘,之前您不是说饭菜咸了爱口渴吗?您赶紧喝口茶。”

    关大夫人知道儿子的用意,打量了下小叔子的脸色,见他不爱听她说儿子的事,心头冷哼,转而专心说起关欣桐来:“那个程家是没福气的,之前他们闹退亲对我们关家来说是好事呢,程家怎么配与咱们家做亲?以我们家如今的地位,官宦子弟都配得,青山县里这些小门小户也敢肖想我们欣桐?真是可笑!”

    关欣怡见关大夫人那得意样,忍不住道:“爹爹就算被封侯,也是没有实权的,我们家还是低调些为好,太过招摇不是好事。”

    关大夫人不高兴了,忍不住批评:“你这孩子,家里难得有这么大的好事做甚要低调?你自己是说了门好亲,你妹妹比你差在哪里?也得说个家世人品不差于县太爷的才是!总不能你自己嫁的好让你妹妹嫁在乡下吧?咱们家以后还不是佑杰……”

    关老太太适时打断她,一拍桌子瞪过去训斥:“你怎么那么多话?二河好容易回来还没说几句话,你一个老娘们儿到唧唧歪歪个什么劲儿?再聒噪就滚出去!”

    关大夫人被当众训斥,脸涨得通红,张嘴想说什么被老太太瞪得不敢再开口,只得板着脸在一旁生闷气。

    关欣怡若有所思地看着一直摆着副高高在上模样的关大夫人,想着她未说完的话,以及对自己父女两人没见多少尊重和亲近的样子……

    难道她的意思是以后关家是关佑杰的?二房要看长房脸色?

    真是异想天开!关欣怡心中冷笑,懒得再看长房母女丑恶的嘴脸,别开眼看向别处。

    第101章 桃花泛滥

    关二河兑现了回来时对百姓们的承诺, 连开了五日流水席,还请了戏班子唱了五日戏。

    关家院子小容不下那么多人,最后还是江沐尘出面, 将平时训练衙差们的场地空了出来给关家宴请客人。

    对于江沐尘“以公谋私”的行为大家也都抱以宽容的一笑,毕竟他与之前的几任县令比起来已经很宽宏大量又体恤百姓了。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他们小小的县城出了个侯爷,这可是有史以来头一次,全县人百姓都感到与有荣焉, 于是县衙出面安排流水席的事也就理所应当了。

    五日流水席后关家名望大涨,以前嫌弃关欣怡霸道厉害不淑女的人家悔得肠子都青了,若是早早放下成见将她定下,自家儿子岂不是成了侯爷女婿了?

    不过虽然侯爷亲女被县太爷定下了, 不是还有个侄女待字闺中吗?虽然“丑”了点,但也无所谓了。

    为了与侯爷攀上亲, 关欣桐行情简直水涨船高, 成了青山县最受欢迎的媳妇人选,连外县的人都慕名过来探口风,关大夫人挑女婿挑的眼花,乐得嘴都快歪了。

    “小姐, 县太爷送信来了。”如意挤眉弄眼地将信递给关欣怡。

    关欣怡接过信,拆开后迅速看完后将信折好收起。

    如意如往常一样,连个字的影儿都没瞄到。

    “哼。”如意撇了撇嘴,在心里道了声小气。

    关欣怡将江沐尘的信都收到了上锁的匣子里,其中一个匣子已经装满,此时第二个眼看也要满了, 这些信她都保留着,舍不得扔掉。

    据她所知,江沐尘那边将她写的信也收在了匣子里,两人有着同样的默契,想一想便觉得甜蜜。

    看到自家小姐又开始笑了,笑的可真腻味,如意嫌弃地别开眼。

    关欣怡并没发现如意的小动作,江沐尘约她见面,她心情很好,两人虽时常见面,但很久没有单独在一起过了,这次的约会她当然期待。

    下晌,关欣怡穿戴一新出了门,没有带如意。

    还是约在家附近的茶楼,依然是那个没有人打扰的包间,江沐尘已经等在那里,正一边喝着茶一边用目光频频望向门口。

    看到等待的人出现,江沐尘眼睛一亮,立刻起身迎上前,握住她的手问:“外面冷,冻着你了吗?”

    “没有。”关欣怡穿的很厚,手都是温热的。

    江沐尘揽着她的腰走至座椅处,“体贴”地伸出手要替她解斗篷。

    关欣怡横了他一眼,退后一步避开他的手嗔道:“我自己来。”

    此情此景,加上两人的对话,简直就像置身在洞房花烛,江沐尘想到了某些画面,陡地一阵心驰神挡,俊脸瞬间通红,不自在地轻咳了声,一时间不敢将目光放在即便脱了斗篷依然穿得严实的关欣怡身上。

    关欣怡不知他此时所想,将斗篷放置椅背上后坐下来,突然发现他脸通红,想到他刚刚咳嗽过,忙关心地道:“你怎么了?可是外面太冷屋内又过于暖和的缘故身体受不住?快坐下喝杯热水润润嗓子,以后天太冷的话你尽量还是少出门吧。”

    她的关心令江沐尘感到欣喜,但想到自己刚刚那一瞬间涌现的某些画面,又感到有些心虚,为缓解尴尬忙转移话题问:“近来你怎么样?听说每日都有很多人上门拜访,你与伯父都很忙吧?”

    关欣怡觉得他表情有些奇怪,不过没来得及深想,回道:“还好,我和爹爹不怎么招待客人,这些活大多交给我大伯母去做。”

    这等关欣怡觉得繁琐不喜欢的活计关大夫人母女可是喜欢得紧,每日就如花蝴蝶般穿梭在不同的客人之中,被众人簇拥着羡慕讨好着,很能满足她们的虚荣心。

    “那就好。”江沐尘了解她的性情,知道她不喜欢与太多七姑八婆交流。

    “你太久不在县衙,突然回来定是有很多事要做,有棘手事情吗?”

    江沐尘俊逸的脸慢慢恢复了正常,看着不那么红了,微笑道:“只是堆了些琐事,大事到是没有,这都归功于我们处于太平盛世且县城不大百姓数量少,唯一不老实的啸风寨早前也被官府和木围坡联手剿了,你不用替我担心。”

    说完话江沐尘忍不住将她的手再次握入手中,手指还亲昵地在她手心里滑动。

    关欣怡觉得手心酥、麻麻的,像是触了电般一哆嗦,用力抽出手瞪了他一眼,结果对方不但不收敛,反倒变本加厉一手攥紧她的手,一手将她紧紧抱住。

    怕这样抱着她会不舒服,江沐尘将椅子往她那方挪了挪,两人椅子挨在一起了,人再挨在一起就不会感觉不舒服了!

    关欣怡知道拗不过他,干脆放弃挣扎,任凭自己整个人被他紧紧抱住,她才不承认自己其实也想和他亲近了。

    软玉在怀,鼻息中笼罩着她发丝及身上传来的阵阵香气,江沐尘眼底笑容更浓了,深深吸了口气感叹:“终于可以不用被琐事所扰,可以心无旁贷地好好在一起说说话了。”

    自从黄兴出事后两人便没有这般放松地在一起过了,如此一想,关欣怡心头一软,突然感觉很感恩。

    原本已经对嫁人不抱希望时他突然出现在她的世界里,明明两人身份地位相差悬殊,结果父亲被封侯了,她被圣上亲自赐婚,这下再没人敢对此有异议,不用担心被流言蜚语所扰。

    “我们定亲的消息大家都知道了,以后再有官司为了避嫌我们就不便同堂,你若想再为人打官司,只能去别的县里或府城,只要主审官不是我就可以避免无谓的纷争。”

    这点确实不方便,不过对于关欣怡来说和他在一起比只是不能和他同堂要重要的多,不是很在意地道:“我们两人的关系公布于众后自然要避嫌,以后想请我打官司的人也会注意这点的,京城黄兴官司过后,尤其圣上赐了那个金牌状师的牌匾,想必此时周遭几个县城甚至更远的府城等等都听说了这事,以后我不愁没生意。”

    可他舍不得她去远处打官司,万一主审官为难她怎么办?万一官司难度大他因是局外人不便插手帮忙她会辛苦怎么办?或是来回的路上遇到麻烦呢?江沐尘瞬间功夫闪过许多念头,眉头微拧。

    “怎么了?”关欣怡抬手点了点他眉心。

    江沐尘快速抓住她的手,眉头松了松,道:“没什么,我是想以后不能与你同堂,心中有些遗憾罢了。”

    关欣怡闻言笑了,她也有些遗憾,不能一起为了同一个目标而奋斗感觉都少了很多乐趣。

    两人没有为这事纠结太久,关欣怡算着时间道:“还有不到十天就过年了,颜姐姐他们快回来了。”

    快回来了吗?江沐尘不这么认为,虽然他此时不在京城,却可以想象得到此时皇宫那边该是有多剑拔弩张,若颜凉真是他与杨少白怀疑的那样……

    魏凌出狱很可能赶上朝廷收拾黄家,而黄家又不会坐以待毙,这等敏感时刻,颜凉他们不回来的可能性居多!

    关欣怡没留太久就要起身离开,她还要去慕容莲那里看看。

    “我送你。”江沐尘给她披斗篷时道。

    关欣怡没拒绝,两人此时关系已经明朗化,一同出门也不用怕被人说什么。

    两人出了茶楼后直接去了慕容莲的胭脂铺,没想到铺子里人不少,其中一对母女正与慕容莲争执什么,旁边围观的人不时起哄,三人表情都不怎么好。

    “娘,出什么事了?”关欣怡一进门不悦的视线立刻便射向那对母女,任何令母亲不高兴的人在她眼里都欠收拾!

    江沐尘没有出声,俊脸严肃地站在关欣怡身旁,望向那对母女的目光也透着丝丝冷意,将维护未婚妻的意思通过表情和眼神表达得很明白。

    “县太爷来啦,县太爷安好!”

    有一个起头,围观的所有人都跟着问起好来,还有人面带讨好地向关欣怡叫金牌状师,个别的则叫她未来县令夫人。

    总之人们见到江沐尘和关欣怡时都是发自内心地喜悦与尊敬,与那对面露不悦与敌意的母女完全不同。

    慕容莲看到女儿和准女婿来,笑容立刻涌上来,快速迎上来将关欣怡往里拉:“你这孩子将沐尘带来也不提前说一声,看娘这里都乱糟糟的。”

    关欣怡看着那对眼生的母女问:“这两人干什么来的?”

    慕容莲扫了一眼过去,冷哼:“不知是谁家的外乡亲戚,进门就话里话外挤兑娘年纪大,一会说娘这不如她女儿那比不上她闺女的,那口气狂妄得不知情的还以为她要当乡恩侯岳母了!”

    感情是与爹有关?关欣怡哭笑不得地看过去,只见那对母女穿着打扮到是很华丽,年轻的那名女子肤白大眼模样出色,年长的妇人身材圆润一脸高傲相,此时她们正眼带挑剔地打量自己。

    “这就是乡恩侯的女儿?年纪不小了,是该嫁人了,不然有个这么大的女儿在家哪个好人家的姑娘愿意嫁进侯府?赶紧嫁人吧,总不能因为女儿的缘故害当爹的一直没有好姻缘吧?”那名妇人眼中有不喜,扬着下巴高傲地道。

    年轻的女子只看了一会关欣怡,便将视线放在了江沐尘身上,这一看眼睛便挪不动了,眨都不眨一下地牢牢盯着江沐尘看,看着看着双颊便泛起红晕来。

    年长的没注意自家女儿花痴的表情,拿眼角扫了下慕容莲,眼里写满了嫌弃。

    这是谁家极品亲戚?老的惦记自家爹爹,小的则惦记自家女婿!关欣怡则眼睛一厉,冷声道:“听说最近青山县几家富户遭了贼,个别人反应说偷东西的贼是外地口音。”

    江沐尘与关欣怡已经有了一定的默契,闻言手一招,表情严肃地对走上前的两名侍卫道:“近来多户人家遭窃,此母女二人形迹可疑,将她们押回县衙详加审问!”

    “是!”两名侍卫上去便不顾那对母女的尖叫与厮打,拿出绳子将两人捆成粽子后将她们连拉带拖带走了。

    全程没有碰到她们的身体,连让围观的人想指责都找不到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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