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哥儿摇头,说话虽然慢却很清楚,“娘说,要有,长命锁。”

    阿曦一琢磨就晓得,这约摸是外祖母说给未出世的小家伙打长命锁的事。看金小舅坚持要送东西,阿曦就挑了个金哥儿现在不玩儿的拨浪鼓,道,“送这个吧,小孩子都喜欢。”

    金哥儿很信任曦曦外甥女,就同意了,比划一下,道,“盒子装。”还知道给礼物弄个包装。

    阿曦给他寻个红漆盒子,将拨浪鼓放里头,金哥儿接过来,放到自己的玩具箱里,这才跟曦曦外甥女说第二件事。金小舅跟阿曦打听,“曦曦,郊外,是,啥样啊?长,野菜么?”记得那天家里做了野菜宴。

    阿曦以为小舅是小孩子好奇,就抱他到膝上,剥了个桔子递一瓣,不忘叮嘱小舅慢慢吃。阿曦方道,“不只是有野菜,这会儿效外的杏花都快开了,田里麦田返青,农人也在给稻子插秧,小溪小河里的冰都化了,有许多鱼虾,正可现在吃。还有那柳树抽芽,迎春吐蕊,正是好风光。”

    金小舅年纪小,虽然断了奶,但刚长了有限的几颗奶牙,能吃的东西也有限,所以,金小舅对吃食一向没啥喜好。他喜欢的是另一件事,金小舅与曦曦外甥女商量道,“曦曦,啥,时,你,有,空,咱,们,去,郊,外,吧。”好吧,自从那天家里吃野菜宴,金小舅是一口都没吃的,但他听家里人说了曦曦去郊外的事,金小舅就惦记上这事儿了。

    阿曦笑道,“好啊,小舅你什么时候有空,我来安排一下。”

    金哥儿连忙道,“都,有,空。”

    阿曦就与金哥儿说定了,待休沐时,就一道去郊外玩儿。金哥儿很高兴应了。

    阿曦同金哥儿说了半日私房话,待中午吃饭时丫环来叫,俩人才了去吃饭。何老娘都道,“你俩这一见面就背着人嘀嘀咕咕的,嘀咕个啥哟。”

    金哥儿大声道,“我跟曦曦,去郊外。”

    阿曦就与长辈们说了休沐时去郊外玩儿的事,阿曦道,“现在风景最好,阿珍哥家的庄子上啥都有,还有一片杏花林。到时我们带着小舅,还有双胞胎一道去玩儿。”

    阿曦很会带金哥儿,长辈们倒并不担心,看金哥儿一幅欢喜模样,沈氏笑道,“去就去吧,就是如今初春还是冷的,出门要多穿衣裳。”

    “外祖母放心,我晓得。”

    阿曦一向可靠,她组织的出游踏春的事,孩子们都愿意一道去,连先时未报名的小郎、阿烽,还有阿灿阿炫都要一道去。阿曦一点儿不嫌麻烦,便都带上他们。

    纪珍更有法子,把年纪还小些的小郎阿烽交给双胞胎看着,他与阿曦妹妹带着最小的金哥儿坐一辆车。

    金哥儿很给面子的让纪珍抱,阿曦还说呢,“小舅以前从不让别人抱的。”

    “我又不是别人。”纪珍问,“是不是,小舅?”

    小舅端正着一张小肥脸儿,点头,“嗯,阿珍,是,外甥女婿,不是外人。”逗得纪珍直乐,从荷包里取出块亮晶晶的饴糖给金小舅吃。金小舅甜甜嘴后,那些个话就多了,甭看说话慢,话真是没个完。纪珍兴许是即将成亲的缘故,对金小舅甭提多有耐心。

    金小舅也很喜欢外甥女婿.纪,不过,在到了庄子后,金小舅还是跟阿灿双胞胎这一帮子晚辈去外头跑着玩儿了。金小舅这人小腿短跑不动的,孩子们就轮流背着他跑。

    纪珍打发沉稳的管事过去瞧着小舅子们些,与阿曦妹妹在杏花林漫步,纪珍与阿曦妹妹说了母亲要过来的事。阿曦连忙问,“伯母什么时候到?可得提前把屋子收拾好,长时间不住人的屋子,哪怕是新收拾的,也得提前熏一熏。还有被褥趁着天儿好,提前晒一晒。”

    纪珍笑,“我娘先过来,帮着准备咱们成亲的事。”说得阿曦有些害羞,纪珍道,“去岁今上登基,未召边关大将来帝都,今年必然相召的,介时我爹得来述职,趁着爹娘在,咱们正好就把事儿办了。”

    阿曦并不反对,自来成亲,除非公婆实在离得远没法子,不然,公婆都要在的。阿曦不禁道,“我也好些日子没见阿珠了,怪想他的。”

    “那小子有什么可想的,一给我写信就是大嫂如何如何,还捎东西给你……”纪珍不留神说漏嘴,果然,阿曦追问,“阿珠给我捎东西了?怎么没见你给我。”

    纪珍道,“我这不是近来差使忙,还没理出来么。”

    阿曦哼一声,“今晚就给我送来,别叫我过去亲自理!”阿珍哥什么事都好,就一样,心眼儿有些小,爱吃醋。连自己亲弟弟醋都吃。

    纪珍还给自己圆话,“我是说,他小小年纪的,顾好自己就行了。不用惦记咱俩。”

    “这是阿珠的心意呢。”阿曦道,“阿珠多懂事啊,在北靖关时,他就常跟我说‘大哥如何如何好,如何如何威风’,可祟拜你了。”

    俩人说着话就到了溪畔,双胞胎等人就在溪畔游戏,纪珍命人置了榻椅,他与阿曦妹妹坐榻间看双胞胎等人玩耍。纪珍还道,“待咱们百发苍苍时,定也是这样儿女绕膝的模样。”刚说完就挨了阿曦一记掐,阿曦瞪纪珍一眼,觉着阿珍哥越发口无遮拦了。

    阿曦望着这条清溪,道,“溪对面也是你家的杏花林吗?”、

    “咱家。”纪珍纠正一句,道,“溪对面是李尚书家的庄子。”

    阿曦点点头,帝都近郊,能在此占有一席之地,皆是非富即贵之家。

    今日出游倒是顺顺利利的,就是发生一事,令纪珍名声大噪。

    话要从下午回城的事说起,纪珍带着阿曦与小舅子们回城,经朱雀大街时阿曦就说买些八方斋的蜜糖糕让阿灿带去给曾外祖母,老人家最爱这一口。

    就这么巧,纪珍打发人去八方斋买点心,就见薛显遛遛达达的自朱雀街骑马而来。纪珍在帝都时间久了,与薛显倒是认得,只是俩人性子不同,自然不熟。再加上阿曦妹妹的事,纪珍强忍怒火只当没看到薛显罢了。薛显却不是个有眼力的人,见到纪珍就遛达过来,一双原本形状不错的眼睛就色迷迷的往车里瞧,哪怕车帘遮挡,也露出三分下流。纪珍可不是江岳父,还去薛家说理。何况,薛家也不个会讲理的,纪珍连自己弟弟的醋都吃,何况薛显这样的。纪珍当下也不忍了,挥手一记直拳就落薛显眼睛上,薛家下人自然要为主子找回场子,呵,正好,羊入虎口了。纪珍武将家族出身,他一人来帝都,家里给他配的都是武功极俊的侍卫。薛家那点子,哪里经得住打。

    好在,薛显倒是个心眼儿灵活的,一见自家狗腿子不是对手,他先拔腿闪了。

    阿曦吓一跳,与纪珍道,“何苦与这等混人一般见识。”

    纪珍道,“不给他些颜色,只当咱们好性儿。”纪珍知道了薛显着人跟踪打听阿曦妹妹的事,早憋着火呢。

    阿曦就担心薛家不会罢休此事。

    纪珍看出她忧心,宽慰阿曦道,“放心,我心下有数。”

    此一拳后,纪珍在纪玉树的雅号之外,又有一名头,坊间人称纪一拳。

    ☆、第479章 帝都风云之三一

    第479章

    阿曦完全不知道她家阿珍哥是个火爆性子啊~

    在阿曦的记忆里, 阿珍哥脾气最好不过, 自小就偏着她,她哥但有欺负她半下,阿珍哥必然要帮她的。而且,阿曦跟阿珍哥相处这些年,不要说看阿珍哥揍人了, 阿珍哥板着脸的次数都能数得过来。

    哪怕阿珍哥后来到帝都做了侍卫,但在阿曦的心里, 阿珍哥也是再斯文不过的侍卫了。

    就这样斯文的阿珍哥, 直接就把薛显揍翻了。

    阿曦眼睛都有些发直,简直不能相信眼前之事。

    纪珍的行动很俐落, 手下人也都是好手, 三两下就打跑了薛家这一伙。双胞胎还给阿珍哥鼓掌叫好, 跳下车关心阿珍哥,看阿珍哥有没有伤着, 心下很遗憾没有给他俩大展拳脚的机会。

    纪珍站在车边跟阿曦妹妹说话,“别担心, 没事。”要纪珍说, 也就是在帝都, 这还算客气的。要是在北靖关, 就薛显这样的, 纪珍不扒了他的皮。

    阿曦满眼担忧,道,“阿珍哥你以后出门可千万得小心。”担心阿珍哥被薛家报复。

    “我心里有数。”岳父在朝为官, 而且,身为长辈,不好动手。纪珍可没这些顾虑,纪珍年少,而且,他爹是边关大将,他也不会在帝都八面玲珑的去经营关系,那是找死呢。桀骜一些,对纪珍不是坏事。何况,有人敢这样对自己未婚妻无礼,叫谁谁能忍?!

    纪珍揍完薛显,下人买回蜜糖糕,先送阿灿等人回家,再送小舅子们和未婚妻回家,纪珍就留在岳家吃的晚饭。双胞胎素来存不住事,回家就把阿珍哥打架的事说了。看他俩说的那个兴奋,至于阿珍哥为啥打架,双胞胎还不知道哩。反正,他俩觉着,阿珍哥肯定是正义的一方。哪怕阿珍哥不是正义的一方,他俩身为小舅子,也是帮亲不帮理的啊。

    何子衿忙问纪珍怎么打起来了,纪珍道,“看薛显就是一幅欠揍样。”

    何子衿就知道是为啥了,何子衿先是劝阿珍几句“年轻人脾气盛,这也没啥”,然后正色道,“以后出门切不可一人,多带些侍卫,不防君子,只防小人。”还下厨给女婿做了两个小菜压惊。

    阿念回家听闻纪珍揍薛显之事也没说啥,在阿念看来,那薛家小子自然欠揍。要不是阿念这把年纪,眼瞅要做公公\岳父的人了,不大好出手,他早把薛显捶扁了。

    于是,纪珍打了人,还得了岳家低调的表扬。

    江家人一向实惠,从来不搞那面子工程一套,心里觉着阿珍打得好,就是打得好了。

    只是,晚上难免应双胞胎的要求,继续一人一碗及第粥。

    纪珍把人打了,心中恶气总算出了。

    薛家却是炸了,寿婉大长公主先是打听了是哪个混账打了她家孙子,一打听是个御前侍卫,再一打听,原来就是个驻边将领家的穷小子。寿婉大长公主气的晚饭都没吃,就要着人去拿纪珍。

    公主府自有侍卫三千,寿婉大长公主还真不差人手。不过,寿婉大长公主到底这把年纪,也知道不能直接派人宰了纪珍。寿婉大长公主别看在教养孙子上不咋地,为人颇具心机,她先打听出纪珍的出身,寿婉大长公主也没觉什么,自来驻边大将必有妻小留于帝都,这是惯例,纪容想坐稳北靖大将军之位,将长子送至帝都,这是纪容明白。

    寿婉大长公主乃今上姑祖母,哪里会将寒门出身的纪家放眼里。

    只是,纪珍身处御前侍卫,这不大好办。

    无他,现在任侍卫内大臣的是巾帼侯江行云。江行云是太皇太后第一心腹,这倒是没什么,只要太皇太后亲近的人,寿婉大长公主即便不好亲近,但也会给些薄面。譬如,江念一介翰林侍读亲自来她家告状,她不就责骂了长孙么。这无非就是看在江太太何恭人时能出入慈恩宫的面子上了。不然,难不成还看在江侍读面子上啊!江侍读可没这面子!

    江恭人不过是太皇太后打发时间时说话的人罢了,皆因江恭人善奉迎,竟能在太皇太后这里谋个差使,做了大长公与嘉纯郡主的武先生。

    同样是太皇太后跟前的红人,江恭人的红在巾帼侯面前就逊色多了。巾帼侯江行云,这是与太皇太后手帕交的交情,俩人据说十岁时就认识了。当然,太皇太后十岁时认识的人多了。但,巾帼侯是唯一一位能因战功封侯的女人。

    就像宫里的侍卫内大臣,向来是朝臣担任,巾帼侯自江南回朝后,太皇太后便将此位给了巾帼侯。

    要是别个女人来担任此职,不要说朝廷同不同意,就是那些都有些出身的御前侍卫,能不能心服都两说。巾帼侯不同,她的战功,举朝皆知。她接手侍卫内大臣一职,无人敢有异议。

    依寿婉大长公主的八面玲珑,应该与巾帼侯交好才是。但就因巾帼侯为人颇是不近情面,寿婉大长公主嘴上不说,心下对此人当真是一肚子意见。无他,当年孙子年岁渐长,寿婉大长公主就在先帝面前给长孙求了个差使,便是搁在御前做侍卫。先帝为人温和,寿婉大长公主又是做姑妈的,何况,又不是求什么高官,先帝也有些让年轻人做侍卫的习惯,便让薛显进了侍卫班。

    从此,御前当值。

    这差使原本体面,结果,先帝去后,太皇太后召巾帼侯回帝都,巾帼侯接手侍卫之事,没三天就把薛显请回家去了。说请是好听,其实直接就是给侍卫班开除了。

    寿婉大长公主原本想帮孙子说说情,巾帼侯却是根本没看她这位大长公主的面子,当下回绝。寿婉大长公主大失颜面,从此不与巾帼侯府来往。

    如今,这纪家小子就是在侍卫班里当差。

    所以,寿婉大长公主想从官位上折腾纪珍,就比较困难了。因为,侍卫内大臣巾帼侯不一定买她的账。

    寿婉大长公主到底不是个没法子的人,她思量半日,定下计量,便进宫去了。

    寿婉大长公主虽辈份高,那是因着接连两代帝王寿数都不大长的缘故,实际上,她年不过五旬出头,比太皇太后小好几岁呢。而且,这样的身份,保养上自不会差。以往寿婉大长公主进宫,多是收拾的年轻喜庆。今日却是未多着颜色,带着些憔悴就给太皇太后请安去了。

    太皇太后正与宫里的太后太妃太嫔们说笑,还有在帝都的几位大长公主,除了诸大长公主们的姑妈文康大长公主外,大家闲了都会过来,陪太皇太后说说话什么的。

    太皇太后摆摆手,不令寿婉大长公主行礼,让她坐了,一面笑道,“寿婉妹妹每次进宫都是这般多礼,你又是常来的,坐就是。”太皇太后对几位大小姑子一向不错,哪怕先时与她有些旧怨的,大家都这把年纪,太皇太后并不是个计较的人。当然,寿婉大长公主与太皇太后是绝对没有旧怨的。

    寿婉大长公主见太皇太后话间带着亲昵,一笑坐了,方道,“娘娘宽厚,我们再不能失礼的。”

    寿婉大长公主的长姐永福大长公主就说了,“以往你都是最早的一个,怎么如今今儿反落在我们后头?”嗯,永福大长公主是与太皇太后有旧怨的那个,不过,太皇太后为人宽宏,关键是,纵有旧怨,都是永福大长公主被太皇太后收拾。太皇太后她老人家自年轻到现下,那是一点儿亏都没吃过,吃亏的永远是永福大长公主,所以,太皇太后她老人家当然是不记旧怨了。倒是永福大长公主,这位太宗皇帝嫌出的公主,如今已是认命了,知道自己是无论如何也干不过太皇太后的。别看永福大长公主与太皇太后年轻时就不大和睦,但,直至如今,太皇太后都与内阁一道执掌朝政了,永福大长公主仍是摆着太宗皇帝嫡出公主的派头。又因诸姐妹中她年纪最长,于是,在宗室中,永福大长公主的地位也很有些特殊。正因永福大长公主性子强硬,她才有些看不上性子柔婉的寿婉大长公主,觉着这个妹妹除了会拍马屁,完全没有帝室公主的气派。

    不过,今日永福大长公主这话,正好为寿婉大长公主引出下言,寿婉大长公主心下很是感谢了这个长姐一回。如同永福大长公主不大瞧得上寿婉大长公主的柔婉,寿婉大长公主也不大看得上长姐的强横,除了横冲直撞,这位长姐还有什么才能吗?好在,今天长姐做了件好事。永福大长公主随意一问,寿婉大长公主抓住这时机,叹口气,“我也就来娘娘这里,心里才痛快些。孩子们没一个叫人省心的。”

    太皇太后也不能当没听到这话,何况,太皇太后身为皇室的长辈,对宗室公主的事也不好不闻不问。但在太皇太后心里,这些家长里短委实不是什么大事。太皇太后一思量就晓得,道,“是不是阿显又叫妹妹着急了?”太皇太后也知道寿婉大长公主最惜这位长孙。

    “可不是么。以前每天晚上都来我这里定省的,昨儿没来,我以为是有什么事,着人去问才晓得在外头被人打了,不好意思来与我说。”寿婉大长公主叹,“都这样大的人了,还在外头打架,我呀,一辈子松不了心。可这些话,又与谁说去,只得来娘娘这里,与娘娘和姐妹们念叨一二罢了。”

    永福大长公主哪怕性子直些,也明白寿婉大长公主这是来告状的。她本不喜这个妹妹,但永福大长公主能在宗室里占据特殊地位,就因为,她对诸公主们的权力很是维护。永福大长公主向来帮亲不帮理,便道,“谁这么天大的胆子,连大长公主家的长孙都敢打?”

    今日,寿婉大长公主对这位长姐几乎称上得感激了,她叹道,“也不一定就是人家的不是。阿显也淘气些,随他吧,外头吃些苦头才学个乖。不然,我倒能护他一时,可咱们都这把年岁了,还能护他一世不成?让他长些教训也好。”

    不得不说,寿婉大长公主这以退为进的策略不错。

    哪怕就是薛显有错,给寿婉大长公主一说,大家竟也觉着,纵薛显的不争气在诸大长公主这里不是什么秘闻,但是想想,这毕竟是大长公主的长孙。就是算起辈份来,薛显也得给几位大长公主叫一起姨祖母。就这么叫人给揍了,是叫人心里有些个不是滋味儿。

    太皇太后问,“谁打的?寿婉可知为什么打架?”

    这就是太皇太后的老辣了,不同于永福大长公主的冲动直接,太皇太后直接抓住寿婉大长公主的疏漏处,刚寿婉大长公主一幅不大知情的受害者模样。可这都能进宫告状了,太皇太后就不信寿婉大长公主没调查清楚。

    寿婉大长公主当然不缺心机手段,但,她那些心机手段也就是家宅内闱上用一用了。相对于能与内阁相抗衡的太皇太后,寿婉大长公主的心机城府明显不大够。

    一句话就问的寿婉大长公主脸上有些挂不住。好在,寿婉大长公主有了年纪,脸皮跟着年纪长,她仍旧一幅痛心模样,“哎,都是小孩子争执,不值一提。他们先时还一处当差呢,同僚,那孩子,我也极喜欢,唉哟,叫什么名儿,一时还想不起来了,就是长得特俊的,先帝赞过的。”

    太皇太后不似寿婉大长公主还装短暂性失忆,什么想不起来的话。太皇太后不会如此作态,太皇太后直接道,“是纪珍吧。”

    “对对,就是这孩子。”

    “当初先帝在位时的确喜他生得俊俏,当差亦是勤勉。后来还是先帝为他赐的婚。啊,说来,他定的就是何恭人家的长女。那丫头,闺名阿曦,说来,我也见过。”太皇太后日里万机的人,还能记住纪珍,显然不会是因为纪珍本身的缘故。

    苏太后心下思量,江家与自家有姻亲啊,江曦的兄长江晔,定的就是自己三叔祖家的孙女。苏太后又一向是跟着婆婆走的,听婆婆这话音,苏太后就晓得婆婆对纪珍的印象当是不错的。苏太后笑道,“是,上遭阿曦来宫里给母后请安,咱们都见了的。”虽不好为纪珍直接说话,但也得叫寿婉大长公主明白,不能欺人太甚。就寿婉大长公主那孙子,苏太后这在宫里的都听说过,极不争气,被巾帼侯撵出侍卫班的。相对而言,纪玉树一直名声不错,以往也没听说过经玉树不稳重爱打架什么的。如今两方冲突,大家虽然是帮亲不帮理,但能在慈恩宫有一座儿的,都不是糊涂人。便是永福大长公主心下都觉着,两方名声一对比,纪玉树错在先的可能性不高。总不能纪玉树突然发疯,跑去揍翻寿婉大长公主的孙子。

    太皇太后当然不会觉着何恭人的私人关系比寿婉大长公主更亲近,太皇太后继续问寿婉大长公主,“到底为什么打架,你知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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