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没有听出鹤唳话中超越千年的优越感,叶斯还是很实诚的表示:“真的,你那个同门被关在最里面的死牢里,她教了我开锁的办法,但她自己出不来,听说手脚都被折断了。”

    “……听说?”

    “恩,那死牢四面石墙,看不到人。”

    “……男的女的?”鹤唳有些动摇了,甚至露出了笑容,“是女的吧,最好是女的。”

    叶斯这才想起鹤唳此行的目的,不由得有些愤懑,却不得不承认:“是女的。”

    “哈!女哒!”鹤唳伸手朝左颜示意,竟然是想当众来个对掌庆祝一下,幸好左颜理智尚存,反而伸手把她的手拉了下来,一脸尴尬:“镇定点,镇定点,看看场合!”

    “手脚都断了?艾玛,雨歇那么惨我其实还真想亲眼见见,你说她应该是活不了了吧,恩,出来了也没脸活,哈哈哈,或者说我要不要去亲自确认一下她的死亡,补一刀好了,就补一刀!”鹤唳还是欢欣鼓舞,“瞧,不作死就不会死,跟风声混,迟早要倒霉。”

    “不好意思,打扰一下。”叶斯死鱼眼,说不上是嘲讽还是冷漠,“那位大姐不叫什么雨歇。”

    “……恩?”鹤唳顿时看了一眼青山,难道是这个时代的墨门刺客?

    青山似乎也想到了这个可能,不由得眉头一皱。

    “那叫什么,她说了?”

    “说了,说谁认得她的,麻烦进去把她杀了,也好过受这罪。”叶斯冷漠道,“她叫雁鸣。”

    作者有话要说:  牺牲这个词好像民国后才有

    我实在想不出替代的你们将就下

    话说现在连玉米面都出现了这文还有什么好讲究的

    ps:我现在在等前往关岛的班机,恩,听说那儿网不是很好,码呢,我还是会码的,放不放的上来,咳咳,就看人品了

    ☆、第106章 德国骨科

    “确定是雁鸣?她还说了什么?”见鹤唳发问, 左颜帮她问了出来。

    “没了,她说她技不如人, 愿赌服输, 只是让我把她在那儿的消息带出去, 被引过去的人必会给她个了断。”叶斯说着, 偷偷瞥鹤唳。

    “说的不是我们。”青山道, “她并不知我们来此, 所指必是其他人。”

    “还会有谁?”叶斯想了想,明白了, “那个风声雨歇?我说你们门派成天内讧, 到底怎么生存下来的, 出现三波人了吧, 就没一波是好好的,你们究竟知不知道团结是什么意思?”

    “知道啊,我们还知道, 我们团结起来我们自己都怕。”鹤唳懒懒的抬手,“这个话题打住,她让你把她的所在传出去, 你传了吗?”

    “没……”叶斯有点脸红,“就和你们说了,本来想在统计需要救的人的名单时把她的名字放上去……幸好我还没说!”他居然一脸庆幸,“否则岂不是把雁鸣姐姐的消息透露给仇人了!”

    “喲,这就雁鸣姐姐了,你怎么知道我们一定会为她好的?”鹤唳笑问。

    叶斯脖子一梗:“我看得出, 你对她没恶意。”

    “那抱歉了小子,现在,马上,你去找能联系岳将军的人,告诉他,有个叫雁鸣的也被关在开封,然他派人去救。”

    “啊?”

    “等等鹤唳,你要做什么?”左颜都惊了,“风声雨歇都在岳飞身边,你这样传信……你想引他们过来?”

    “如果雁鸣觉得风声他们肯定会过来杀她,那我们帮一把又何乐而不为呢。”鹤唳一脸纯真,“再说了,他们自相残杀不是挺好,雁鸣能活吗,你的信标让给她?”

    闻言,左颜忽然觉得周身刷的冷了,她不可置信的看着鹤唳,硬着声:“我看过你的生平资料,鹤唳,要标榜自己冷血,也不要用那么没人性的方式,你想清楚你在说什么吗?”

    鹤唳定定的看了左颜一会儿,忽然咧嘴一笑:“开玩笑的啦,船到桥头自然直嘛,是不是。”

    可左颜完全没有相信,她一直沉默着,跟随鹤唳几个一起被叶家人请进了大厅。

    显然所有人都认定鹤唳和青山也会参与救援了。

    进厅前鹤唳还是回头,郑重的又叮嘱了一遍叶斯:“我没开玩笑,去报信。”

    叶斯眨巴眼,装听不懂。

    “要杀你雁鸣姐姐的会是好人吗?”鹤唳循循善诱,“我早就说过,风声和雨歇不是好人吧。”

    “……”

    “现在你看,既然不死不休,不如守株待兔,你是希望雁鸣姐姐活下来,还是那两个居心叵测的贱人?”

    他显然在动摇。

    鹤唳一手搭上他的肩膀,意味深长:“我们是在,帮雁鸣啊!”

    “那我……万一他们……雁鸣姐姐真的被……”

    “有我在,怕什么呢?”鹤唳眨眨眼,朝青山撇撇头,“如果不信我,你觉得青山哥哥不可信吗?”

    “……我也不知……”

    “再说,不是还有你嘛。”鹤唳眨眨眼,“难道你觉得凭你的本事,和我们一起,也保护不了雁鸣姐姐吗?”

    叶斯眼中的犹豫显示他其实是有点自知之明的,但是鹤唳掐着他中二少年的命脉,让他的尊严死活漏不出半句怂话,只能咬牙点了头。

    见叶斯转头出去了,鹤唳笑眯眯的进了大厅。

    围观全程的左颜冷冷的看着她,许久吐出两个字:“魔鬼。”

    “……啊!你是在说我吗?!”鹤唳双手捧脸,眼中全是星星,“我的天呐!我一直觉得我唆使人的时候很有魅力,只是很少有人体会到罢了!哎呀呀,果然很像魔鬼吗,谢谢谢谢!超酷炫诶!”

    左颜甩头走开。

    鹤唳又自嗨了一会儿,一旁的青山问:“杀了风声和雨歇后,你打算怎么处理雁鸣。”显然,对于鹤唳的守株待兔战术,他没有丝毫异议,甚至已经开始思考后续了。

    “你……猜?”鹤唳歪头卖萌。

    “没有多的方法?”

    “回去的信标么,一个萝卜一个坑,要不,你留在这娶妻生子?”

    “……”

    “朗格里格朗!”鹤唳笑了一声,毫无心理负担的样子,“她的事情,为什么要我犯愁,明明老板一个命令的事嘛,左颜说怎么样就怎么样咯。”

    如果青山再多懂点现代词汇,肯定一句“甩的一手好锅”糊过去了,可此时他也只能无语,静静的陪在旁边。

    左颜看这两人都无事一身轻的样子,心里不知怎么的就非常不安。

    她气闷的站在一边,看那些武林人士热火朝天的商量着怎么摸进开封怎么救人怎么殿后怎么带出来,那份热血和激情放到鹤唳那儿全变成了任务的支线和辅助,几句话功夫就一箭双雕,其中赌上的还是雁鸣的性命,她还一副沾沾自喜的样子和同样三观不正的青山说说笑笑,看着真是分外刺目。

    她干脆转到门外,坐在角落里独自生闷气。

    明明知道有点矫情,明明知道这样没什么错,明明知道心底正暗暗庆幸着这样不择手段的事情有人想和做,可也正是因为知道,她却感到更加难受。

    鹤唳眼看着左颜转出门去,捅捅青山:“喂,你老婆出去了。”

    青山:“……”

    “不去安慰安慰?成天和我腻在一块,人家会以为我俩德国骨科的。”

    “什么?”

    “哎,去安慰一下啦。”

    “不去。”青山岿然不动,“她不需要。”

    “你不想知道我和雁鸣什么故事?”

    “……想。”

    “想就去问啊!”又一推,“每次提到雁鸣你就朝我瞥,我很不喜欢讲故事好不好,问完回来不准就雁鸣的问题再偷看我了!”

    青山无奈:“再长的故事一句话也能说掉的。”

    “去去去!”鹤唳就差推了。

    青山无奈,走了出去,站在左颜身边,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开口。

    左颜惊觉青山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身边,有些懵:“什么事?”

    语气很客气。

    “雁鸣,和鹤唳……”青山回头望着,鹤唳正兴致勃勃的旁听武林大会,眼风都没过来一点。

    “你怎么不问她?”

    青山有些苦恼:“她让我来找你的,有些事情,你得让我知道,我才能决定支持谁。”

    左颜冷笑:“我还以为你怎么都会支持鹤唳的。”

    “我觉得她需要支持,”青山直言不讳,“但不代表支持她的就必须是我,如果她做了我不支持的事,我会护她周全。”

    “……”左颜双眼有些放空,“我明白了。”

    “什么?”

    “你想知道鹤唳的事是吗?”她苦笑,“我知道的也只是从她老门主嘴里得到的,其实在出师之战前,墨门有三十多个学徒,鹤唳也不拔尖,所以老门主那儿得到的资料也不多,你权当参考吧。”

    青山嗯了一声,坐在一边,认真听起来。

    “鹤唳她,小时候比较惨。惨的小孩多了去了,比她惨的也多了去了,但是,她惨的比较有名。”左颜顿了顿,“我也是前阵子看资料才想起来,其实我们这一代,很多人都听说过她的事,从报纸上。”

    “二十多年前有人报案,说邻居家好多天没人出入,传出很难闻的味道。警察闯进去后发现,女主人已经死透了,男主人失踪,而他们才五岁的女儿,独自一人在家埋她妈妈。”

    “……”

    “五岁的小女孩能做什么呢,她只是不知哪里看来的例子,知道人不动了就要埋进土里,好几天不知道吃什么喝什么,抱着个洋娃娃拿着塑料小铲子往她妈妈身上撒土……这场面被当时闻讯赶来的记者拍了下来,登到了报纸上。”左颜看了一眼青山,平淡的解释道,“报纸你知道是什么的,当时那图片,她妈妈的尸体已经被盖住了,她就蹲在那里抱着娃娃看镜头,很可爱很纯真的样子。记者当时报道的中心是小姑娘多可怜多可爱,可是结合这个背景,每个看新闻的人都毛骨悚然。”

    “后来男主人找到了,竟是以前离家出走的富二代,与女主人并没有领证只是同居,最后判决过程草草收场,他以精神疾病为由保外就医,到最后女方家中无人上诉,久而久之竟然不了了之了,男主人后来还娶妻生子,就是鹤唳说的弟弟。”

    “……”

    “但鹤唳,是真的没人敢要了……谁敢要呢,我们那个年代,有人可能一辈子见不到一次尸体,就算见过,也绝不会是那样的场面,她自然就进了当地的福利院,福利院,全是孤儿的地方。”

    青山点点头,冷声道:“我知道。”

    左颜看了他一眼,不知怎么的,说着这些,她对鹤唳的怨念竟然少了,心里沉得发酸:“鹤唳在福利院的生活怎么我当然是不知道的,但是后来,有一次老门主带着雁鸣出任务的时候偶然进了那个福利院,发现鹤唳心理素质很好,随口那么问了一下,鹤唳便果断跟了出来,对福利院一点留恋都没有……她就这么进了墨门。你别嫌简练,我真的只听到这么多,后面更简练。”

    “说。”

    “雁鸣和鹤唳虽然年纪相仿,而且自觉是她把鹤唳带进来的,天然带点责任感,对鹤唳很有保护欲,但是她从小就在墨门训练,课程上已经拉开一大截,所以鹤唳很长一段时间,其实是跟和她差不多进去的风声结伴的,按照老门主的说法,两人具体怎么相处的不知道,但是风声也很护着鹤唳,他资质好,进门后样样拔尖,却从没甩下过她,就算后来不得以进入第一梯队学习,也时常找鹤唳给她补课。”

    青山听着,皱起了眉,眼中有什么不好的东西在酝酿。

    “但后来,他们慢慢长大了,就慢慢疏远了,鹤唳和雁鸣反而越走越近,两人性格差异那么大,却处的跟正常人的闺蜜一样,让其他人都很惊讶,是以老门主才印象。但其他的……就没了。”左颜微微叹息,“他们墨门其实有点放养教育的意思,一开始大的带小的强的帮弱的,到后面就全都成了竞争对手,所以鹤唳习惯性的不和任何人搞好关系,大概也是因为这种丛林法则的缘故吧。”

    “……我知道了。”青山站起来,“多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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