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家伙虽脏乱不堪,但这个年纪的孩子正是天真烂漫的时候,他跪倒在地,摇尾乞怜,哭天喊地,瘦瘦的身子却顶着一个肉包子脸,哭起来惹人怜爱。

    有妇人善心大发,觉得掌柜不通人情,她上前俯身,“给你的,回家吃顿饱饭。”

    几个碎银子落在碗中,掷地有声,旁人都看在眼里,也没再说什么。

    掌柜的不以为然,依旧觉得大部分客人想把她驱逐出去。

    本来孩子要走了,掌柜的破口大骂,“脏了我的门槛,来人,叫他用舌头舔干净。”

    这时,夏倾歌身旁的管事看不下去了,他也是穷苦出身,从小受的白眼和辱骂自然比别的小孩要多。

    正要上前理论,夏倾歌拦住,“等会,你看看掌柜的要做什么。”

    管事怒指那人,义愤填膺,“他欺人太甚。”

    “药房的掌柜也是个商人,开门迎客,自然是为了赚钱,其次才是救民治病。”

    夏倾歌倒是淡然,这个世道,有很多这种人,不足为奇!

    她继续看好戏,只见几个伙计也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摆出架势,死死的盯着面前的小乞丐。

    这样的场面他见多了,最好就是逃之夭夭,可小乞丐盯着前面的几位壮汉,觉得难逃他们的手掌心,就好声好气的求饶。

    手里的银子紧紧攥在手心里,如若银子没了,娘的病就不会好了。

    壮汉欲要上前,夏倾歌幽幽道,“百年的老字号是吗?”

    掌柜的见姑娘身着华服,高贵冷艳,一看就是大家门户的女子。

    “你问这个做什么?”他十分戒备。

    “祖上就以尊贵药材补身,从而免去一切疾病,是吗?”

    “是!”

    夏倾歌又道,“那二楼为补药,三楼为尊贵的药材,一楼其实就是最普通最便宜的药材,是吗?”

    “是!”掌柜的疑惑,这有什么问题吗?

    此时,客人都聚集在中间,听夏倾歌说话。

    她指了指告旁边的木牌,没楼的药材名字都在上面写着,以便客人抓药。

    “三楼为最贵的药材,敢问!人参子是什么?”

    老板面色苍白,不敢说话,生怕露出端倪,所以选择避而不答,“姑娘,我不知道你是来找岔的还是来抓药的,如若没别的事儿,和这个小乞丐一起滚出去。”

    夏倾歌笑笑,面对众人,“你们知不知道,中药材中,根本没有人参子这味药!”

    “不是养心利肺,增强体魄的名贵药材吗?”其中一人道。

    “没有人参子,而是决明子,这味药材很便宜。”众人半信半疑,不知该相信谁的话。

    “如若你们不缺钱,就买一些所谓的人参子,然后拿去别的药铺询问一下,就知道我说的真假了。”

    众人的眼底像是猝了冰,凉意钻到了骨子里,明明是艳阳天,掌柜的却脊背发凉,瑟瑟发抖,话不成声。

    “你……,你血口喷人。”

    夏倾歌觉得这人不见棺材不落泪,于是就换来一旁听话的药童,“上去把你们的人参子取出一些。”

    药童年纪尚小,只知道这位姐姐长得好看,实际上却很凶,他被吓坏了,于是上楼,乖乖的把药取出来。

    扑通扑通的脚步声从楼梯上传来,小药童跌跌撞撞的跑到夏倾歌身边,气喘吁吁,“您要的药!”

    夏倾歌再次确认一遍,就是决明子。

    这味药材可长期饮用,并无任何不好的反应,所以药商经常会劝药铺掌柜把决明子抬高价钱,变为补药。

    前世,她这种情况可是碰多了。

    然后她又让小药童去三楼拿了些药材,众人蜂拥上前,只见女子把药材一一闻过,又来会翻看。

    “除了这人参子,其他的也都是骗人的?”

    夏倾歌点点头,“这叫商陆,生长于长江南边的丘陵之地,繁殖之快,但吃了不会害人。”

    众人瞠目结舌,愤恨之极。

    这还是百年老字号,分明是害人的地方!

    其中有一人道,“我家公子多病体弱,掌柜就说这种人参治疗体寒,强身健体,老爷一听,就把三楼的人参包圆了,可吃了数日后,公子排泄不通,面色发紫,老爷闻知此事,派太医院的太医前来诊脉,说公子内有淤毒渗入经脉,再加之旧病难愈,时日不久了。”

    夏倾歌闻言一愣,商陆不会害人她知道,思前想后,就问了问他家公子用的剂量,“每日怎么服用的。”

    “每日三颗。”

    有钱人就是任性,夏倾歌无奈一笑,找出了答案,“商陆吃多必会上火,因此排泄不畅,如此几日反复,身体无法排泄,便会有毒分积聚体内。”

    一番话点醒了那人,并且滔滔大哭起来,众人闻声,心中想着从前在这里花掉的银子,也是气愤之极。

    “还给我们的钱!”

    此时,大堂的人混乱成一团,围着掌柜的辱骂喊打。

    什么簪缨世家,什么书香门第,大户出身又怎么样?为了丢掉的钱,才不顾君子礼节,才不顾礼仪廉耻。

    殴打成一片,夏倾歌耳根子不得清静,她大声道,“都住手!”

    众人停住,看着一张张鼻青脸肿的,冷声道,“这还不是打架的时候。”

    “对,带他去衙门!”

    夏倾歌围着药铺转了几圈,打量着,“这个地方归我可好?”

    掌柜的当然不愿,“做梦吧你!”

    “你骗人骗财,他们有了损失,当然要寻你讨个明白,你欠他们的债,我来还,至于你,交给谁发落我不管,我要定这个铺子了。”

    掌柜的心中有一把算盘,今日恐怕难逃牢狱之灾,可他不愿让妻子孩子还债度日……

    思及此,掌柜的艰难的从牙缝中蹦出一个字,“好!”

    夏倾歌向众人挥挥手,“可以送到衙门了。”

    一帮人鱼贯而出,夏倾歌会转过身,看着那个跟着众人起哄的奴才,“你家公子不是时日不久了吗?”

    那奴才回头,“是,今日多谢姑娘,这才知公子为何病重。”

    说完,他头也不回的走了。

    夏倾歌叫住那个人,“你等等,我说我可以救你家的公子!”

    “姑娘,我家公子时日不多,已经是半截入土的人了,太医院的太医都没有办法。”他双目垂泪,话音哽咽。

    “只要尚存一息,我都可以救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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