兆晖一句鬼城,吊起了穆安的兴趣,她听着身后柴火的的炸裂声,温暖的火星飞溅在脚面,暖烘烘的。

    “鬼城是什么意思?”

    历猿冷哼一声:“什么鬼城,卑职就不信里面真的是鬼,鬼不可怕,人才可怕。”

    “十三部最近的城池是大梁国师之子李卫的封地,这李卫也算是个人物,郡主不知道,这人一惯求仙问道,仙没求来,妖魔鬼怪怕招了不少,比他那做国师的爹还要阴森森。”

    “听说长的也人不人鬼不鬼的”,历猿解释着:“人们管他手下的兵叫阴兵,自从入了他那城,就没再出来过了,至于十三部的老弱妇孺为什么不向李卫求救,大概是李卫压根不管他们的死活。”

    “还有这种事?”穆安震惊:“弃自己的百姓于不顾,想来那李卫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害,看看我们又扯远了,同郡主说这么多做什么”,历猿嘿嘿一笑:“郡主什么都不要多想,好好在十三部待着,剩下的事,有卑职们解决。”

    “我马车里有药,副领你派几个人来取,你们这点药我还是供的起的”,穆安起身一拱手,唤来了青简。

    青简走的心惊胆颤,她猜到穆安又要凭空从袖子里拽出好多奇奇怪怪的东西,低声:“小姐,我们马车里没东西,人多眼杂,不太好。”

    “不怕”,穆安看着她弯弯眼角:“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我马车里没东西?历副领他们伤的厉害,得用最好的药。”

    青简认命般在车外守着,看着穆安进去里面待了会,历猿亲自带着两个小兵来了。

    “郡主呢?”

    “里面东西有些乱,郡主整理一下”,青简谨慎的看着他们:“副领稍等一会。”

    正说着,穆安探出头来:“药有些多,麻烦副领了。”

    “快去抬”,历猿催促着身旁的小兵:“麻溜点,卑职谢郡主。”

    满满当当抬了三大箱,青简站在一旁嘴角直抽,不说别的,她真的很好奇,这么多东西,小姐是如何装在身体里的?

    莫干山下送来的储备药草还有一些,小兵带着穆安去看,面露可惜:“郡主你瞧,药是好药,就是军营里的医师少,像郡主这般技高的更是没有,药材用不及,再说送过来就冻坏了,在这堆了两天,就成这个样子了,医师说药效大减,不能用了。”

    穆安在冰冷的药草库走了一圈,闻言道:“还能用,今晚我要连夜制药,告诉副领,不要派人打扰。”

    “今晚?”小兵一愣:“不行啊郡主,晚上的温度会比白日里的低好多,郡主到底是姑娘家,在这染了风寒可不是小病,这卑职做不了主。”

    “你去同副领说就是,不用你担责”,穆安随手掏了一瓶药递过去:“我看你手上冻疮不深,用这个好的快,去吧。”

    小兵如获至宝,笑着一点头:“谢郡主,卑职今晚给郡主守夜,就在不远处,郡主有事喊一声就是。”

    “好。”

    夜幕降临,青简在药材库里多架了几堆柴火,冷风还是飕飕的往进灌,她看着受损的药材在穆安面前一个个消失,强大的心理已经能保持波澜不惊。

    药材放进空间恢复的很快,小狐嫌弃的嗅了嗅,“呜呜”叫了几声便不感兴趣了。

    随手将药材堆放在药田里,散落了一地,百无聊赖的盯着越来越多的劣质药草,穆安威胁:“你不帮我种了,以后就别吃好的药草。”

    可怜巴巴的看着她,幽蓝的眼中充满了不可置信,小狐乱叫两声还是乖乖去种了。

    穆安搓了搓冷冰冰的手掌,看着青简:“还得等一会,可能今夜都睡不了了,你去旁边眯会。”

    青简摇头:“我陪着小姐。”

    “我都闲着,你陪我做什么,去睡”,穆安催她:“明天还有忙的呢。”

    青简确实累了,见穆安坐在火盆边发呆,只跟去墙角窝一会。

    她睡得浅,尽管如此,也没注意到穆安一会凭空出现,一会又消失不见。

    来来去去几十趟,好歹才将医疗室的药物准备好了,在药材库里堆放好,穆安有些困,绕开青简,准备出去吹吹冷风。

    方一出去,整个人就被莫干山下的冰气包裹,浑身彻骨的寒,她齿间打颤,拢了拢衣襟,漫步向火光幽微处去。

    今夜风有些大,魅影绰绰,身后冷风一个劲的灌,出了营地,惨淡的月色下,高山环绕,周围只有风声。

    人孑然立在天地间,说不出的落寞无助。

    穆安的衣摆被风吹向后方,她眯着眼听久违的呼啸,远处的马棚传来低低的鼾声,马儿睡得冷了,起身甩甩蹄。

    忽地,周身的空气有些凝,穆安从幽静中打起神,侧耳静听,不知为何,心口狂猎的跳起来。

    她三步做两步跑出了营地,将身后幽微的火光甩开,立在夜里的风霜中,仔细辨别着踏冰而来的蹄声,一人一骑,四处昏暗,只听着若有若无的声她就激动的说不出话来。

    回头对着营地,远远瞧见白日里说要给她守夜的小兵,抱臂在周围走开走去,只有一个小黑影。

    外面真的冷啊,她将披风拢紧,骤然间,马蹄更响亮了,由不得她转身去看,耳边“轰”的一声,像是什么炸开了。

    其实不是,是蹄声围着自己停了一顿,不等她有任何反应,一只温热的大掌顺着腰侧往里,捏的紧紧的,即刻间,穆安脚下悬空,人已经被暖暖的包裹起来,身下的马儿掉头就跑,背着莫干山的夜,一路狂奔。

    哪怕一点细微的声都像一把铁锤,一下一下敲打着心口,坚硬的胸膛真的好暖,暖的人说不出话,穆安被揽在这般温暖的怀里,一不经意间翘起嘴角。

    一仰头,铺天盖地的吻毫无征兆的覆下来,耳边甚至没有风,只有心跳。

    任由黑鬃跑着,蹄声回荡着夜里的冰原。

    马背上的两人吻的天昏地暗,眼角一片猩红,挂上了汗珠,唇齿相依,炽烈同冰寒相融,心里烧着的熊熊烈火,足以隔绝一切严寒。

    起初的大掌越拢越紧,细软的腰肢哪怕穿了一层又一层,还是能被一把锢在臂弯里,心跳盖过了莫干山的辽阔,两个灼人的胸膛相贴,穆安睁不开眼,萧辞挡着她,遮去了所有的风霜。

    夜色像是从他背后铺开的,黑沉沉的,黑鬃越跑越起劲,它通灵的很,在这危险重重的道上如履平地,连响鼻也不打了,怕惊扰了主子谈情一般。

    萧辞心里真正的烧了一把火,燃的他体无完肤,此刻天地于他而言,皆不值一提,只有怀里的人,怎样都松不来。

    汗津从额角布下,穆安被托起来,仰着头沉溺,低低的喘着,掌心也是汗,挣扎着胡乱抹在萧辞的胸口。

    感情这种东西,是抑制不住的,在这般的场景下,干柴烈火的撩起来,压都压不下去,两人抽不开身,谁也说不出话,尽力的相拥,相吻……像是要把几个月的思念都补上去,将所有隐晦的事都做尽,将深埋在心底的爱意统统发出来……

    黑鬃渐渐慢下来,穆安仍旧感觉不到冷,只觉得热极了,被丢在火炉里一般……眼看就要一发不可收拾,萧辞的吻从唇角落到额头,再轻轻的咬了咬穆安敏感的耳垂。

    低吟一声,穆安睁眼,被某人下巴处的胡茬扎的疼了,她一口回咬上去,萧辞吃痛了,才沉沉的喘出了声:“……别闹,本王缓缓。”

    “你缓什么”,穆安埋着头,汗珠说着脖颈向领口淌进去,不知道是谁的,她一个激灵,颤着身躯,说:“折腾的是我啊萧辞,你个登徒子,莫干山的天神瞧着呢……听着呢。”

    萧辞将头埋在穆安颈间,左手紧揽着人,装在自己宽大的大氅下,右手顺着厚厚的披风探进去,听着身下人的低吟,复猛然抬起穆安的下巴,重重咬了上去,双手间也不由得加重了力道。

    不似刚才细软绵长,思念幽幽,这次的吻是长驱直入,犹如莫干山的雪山骤然间崩塌,火再一次烧了起来,这次是燥的、烫的不得了。

    重的只有彼此的喘息声,穆安咕哝几声,黑鬃分明跑的很稳,一点都不颠,可她就是颤的厉害,含糊不清的求饶:“萧辞,别闹了……”

    不自主间,厚重的大氅下,两人的衣带都开了,松松垮垮的交缠在一起,穆安忽地触到了什么,指尖烫的她一缩,没机会退开,就被腰后的手一狠狠往怀里推,撞的她吟出了声,随着风,伴了好久……浪荡又温情。

    萧辞抽空哑着声,说:“莫干山没有天神,本王今夜就是要做这广袤天地间的登徒子,安儿……本王什么都顾不得了,我受不了了……”

    “萧……嗯!”,穆安红唇酥麻,半张着,于情浓之处微睁着眼:“辞,你怎么能这样,一句话都不说就想吃抹干净,怎么……吃饱了好跑路吗?”

    一夹马腹,萧辞压着人伏在马背上,像是在对胯下的给黑鬃说,或者是对人说:“跑起来啊。”

    “不行,危险……”

    “本王不怕,你也别怕,我在,我一直在。”

    “黑鬃吃的很饱,你看它,跑的飞快”,萧辞探着厚重的鼻息寻过去,抵着唇沙着音:“你听,你看……本王连黑鬃都不如,饿着呢,好不容易逮到了,迫不及待要开始觅食了,准吗?夫人啊。”

    天地茫茫,四海苍苍,夜风叫醒了海东青,围着两人飞一圈,叫声连连,欢快的展翅高飞了。

    穆安已经说不出话了:“……准了,郎君。”

    萧辞狠狠的吻着,喘息从唇齿间溢出来,压不回去了,乞求说:“我们进去,进去好吗?”

    一阵风吹过,黑鬃茫然的放慢步子,焦急的原地转了一圈,扬着马蹄听四年鬼声,它闷着头只知道跑,早就跑出了大凉营地的范围。

    只是现在,背上空荡荡的,它呆住了,撅着蹄子,冷风一吹,身上冰冷冰冷的。

    背上的汗、液迅速的结成冰,低叫一声,于广阔的天地间孤零零的立着了。

    小狐还在沙发上打盹,忽地脑袋被重重的埋住了,它哇哇乱叫的爬出来,伸长鼻尖一嗅,瞬间炸毛!

    是哪个可怕男人的味道!

    睁眼一看,满地散落着衣裳,关门声一响,貌似两个交缠的身影晃进去了。

    小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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